玉潭急忙拉开凳子请她坐下,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又低头去劝:“父亲故去后,母亲便发誓不肯再嫁,这些年里,母亲处处避着别的男子的关心,若不是为了供我读书开了这家食肆,断也没有出来抛头露面的道理。”
谢夫人不由得转头去看看段月棠,衣衫朴素还打着布丁,头上隐隐可见白发,想想她也不过才三十出头的样子,那怒火便渐渐转为怜惜。自己最开始来光顾食肆,不也正是因为她可怜她寡居无助吗?
顾玉潭连忙加上最后一把火:“我看谢员外就像我爹一样,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咱们这食肆里也来过好些有钱人,一个个每天带的姑娘都不重样的。就不像谢员外,从来都只陪您一人出门。您爱吃什么不吃什么,谢员外都记得清清楚楚,每次一来食肆都不用您开口,点菜点的您次次满意。”
谢员外听得很是满意,谢夫人心下也熨帖了不少,她转头看向丈夫,见他一脸的浓情蜜意,来时的怒火便消得干干净净,转而为自己起了疑心而愧疚起来。
顾玉潭看戏已作足,便笑着回到正题:“夫人说是这点心有问题?不若让我拿去检查检查,若真是吃食不干净,我们一定加倍赔偿。”
谢夫人脸色一僵,连忙将手中握着的一包点心塞回袖中:“没,没有的事,是我早起出门听了几句闲话……”
她不好意思再说,顾玉潭也不点破,索性换了个说法:“唉,谢夫人也知道如今生意难做,我们食肆火了,便总是有人诋毁。要我说啊,那些说闲话的实在可恶,诋毁人家生意的,那定是见不得别人发财,那诋毁别人家事的,就是定然见不得别人恩爱。”
“其实我们也不过是勉强维持生计,可就是有人以为我们发了什么大财,偏偏要来诋毁。谢夫人,您可莫要信了那些人的鬼话啊!”
她表面是在说生意,可是谢夫人哪里会听不懂,那句“诋毁别人家事的,就是定然见不得别人恩爱”猛然间点醒了她。她匆匆一点头,便又带着几分怒气离开了,谢员外一头雾水,急忙起身跟上。
他们走后,顾玉潭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一个容易被挑拨的人,任谁都能利用。既然有人欺上门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顾玉潭解下身上的围裙,这是她为店里帮忙的人特制的。
“娘,您和几位婶子辛苦,我先出去一趟。”
段月棠也觉得此事有异,见女儿的神情便知道她要去查一查,便点点头:“你去吧,万事小心,不要逞强。”
顾玉潭出了食肆的门,谢家夫妇果然还没走太远,她远远跟在后面,见那谢员外似乎是想拦住自家夫人,却被狠狠推了一把。
那谢夫人脚下生风,顾玉潭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也幸亏她此时怒火攻心,根本没留意到身后。
直到走到孙记布庄前,谢夫人一个拐弯进了大门。顾玉潭悄悄靠近些,似乎听到里面霹雳乓啷的什么东西碎了一地。她没有再听下去,转头去了褚家。
虽然顾玉潭与褚鸯璃交好,但是她这却是第一次登褚家的门。还好丹城这户褚家虽然是旁支,但是到底是黄商的族人,所以随便街上找个人一问,都知道褚府的位置。
顾玉潭便这样一路问着找到了褚府,果然是金匾高悬、门庭壮丽。她过去敲了门,有个小厮开了半扇门询问,听到顾玉潭是来找自家二小姐的,连忙跑去通禀了。
过了片刻,竟然是褚鸯璃亲自出来迎接:“真没想到还能等到你上我家来的一天,请了你那么多次,你都只是推脱。”
听着褚鸯璃的抱怨,顾玉潭笑道:“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有事请你帮忙。”
褚鸯璃点点头:“尽管说。”
顾玉潭离去时,已经是酉时了。虽然褚鸯璃竭力留她吃过晚饭再走,但是她不想让母亲担心,还是告辞回家了。
回到家中,母亲果然早早就做好了饭等候。
见到顾玉潭回来,段月棠先让她去洗了手吃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