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轻轻地吹。
谢崇椋身子僵了下,一阵阵凉气吹到刚浸湿的伤口周边,皮肤似乎有些麻酥酥的战栗感。而顾玉潭离得太近,温热的嘴唇一不小心便会触到他的皮肤,谢崇椋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伤口还是这陌生的触感更加难熬。
顾玉潭并不知晓,等她擦完金疮药,包扎好后抬头,便看到谢崇椋大汗淋漓的模样。
她心下一紧:“很疼吗?”
谢崇椋摇头,没有说话,觉得适才的感觉实在难以启齿。他板着脸:“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玉潭一愣,只当是谢崇椋害怕隔墙有耳,还在扮演叶屏的角色。便也很配合地点点头:“好,那你先睡会儿,等明日我再来为你换药。”
等到顾玉潭离开,谢崇椋才背靠床头深深呼出一口气,闭着眼念了几遍《心经》。
可是不知今天是怎么了,越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燥热的感觉就越是在周身蔓延。整整一日,哪怕送饭的丫鬟敲门进来,也能感受到他烦躁的情绪,放下饭赶紧匆匆退去。
直到“笃笃”两声在窗外响起,谢崇椋这才惊醒,急忙去打开窗,屋外一只白色的鹰隼,正昂着头站在窗棂上。
“化风真乖。”谢崇椋笑着夸了一句,指尖蹭蹭它的长喙。
化风张嘴轻轻啄了他一下,算是与他友好地打过招呼了。
谢崇椋自它脚上取下一个小小竹筒,倒出里面的纸条,看着那简短的两行字勾了勾唇角:
“樊寅已死,李蒋中计。”
他早已制定下挑拨蒋景山与李辙的计策,自第一日见面起便埋下了两人相互怀疑的种子。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二人竟然会把主意打到顾玉潭的身上,反倒是加速了两人矛盾的爆发。
至于樊寅,自己本来未曾留意到这个人的存在,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敢对顾玉潭起了肮脏的念想,既然如此,就顺手收拾了吧。
谢崇椋抬眼看向化风,脸上的笑意浅浅:“看来二殿下进展顺利是吗?那柴桑的消息,也就快要传来了。”
他并没有回信,只是拍拍化风的小脑袋:“回去吧。”
夜色中,那一抹白色渐渐化为远空中的一个小点。
关窗前,谢崇椋到底是没忍住,探身出去看向隔壁,却见屋内只是黑漆漆一片。
“已经睡了吗?”
谢崇椋念叨了一句,想起白日里顾玉潭为他包扎的情景,一时间又有些气血上涌,连忙缩回身子关上窗,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他能冷静下来去敲敲门,就会发现此时顾玉潭的屋内并没有人。
此时的顾玉潭,已经藏在了蒋琉丞的小院之外。小院周边都有严密的护卫,顾玉潭不敢靠的太近,索性坐在一处凉亭内,就算有人看到她,她也只说自己是出来散心的。这凉亭距离小院如此遥远,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
接下来,自然是兑换“顺风耳”,看看能不能有额外的收获。
想起白天蒋琉丞气急败坏的那句“他是京中霁月高风天资无双的王爷”,顾玉潭心下就是一阵乱跳。京中的王爷虽多,可是年龄足够给蒋琉丞当父亲的只有一位,那就是衡王。
可是衡王的女儿,怎么会姓蒋,又怎么会流落漳城?蒋琉丞说她的母亲是歌姬,而且是被衡王强娶的,那蒋琉丞便是私生女了?
带着满腹的疑惑,顾玉潭还是没忍住要来深夜冒险。毕竟当年对顾家动手的,如果真的是太后和衡王,那便是她如今根本无法对抗的存在。她必须抓住所有机会,手握衡王更多的罪证,才能有一丝丝扳倒他的可能。
可是没想到,她开启顺风耳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既不是蒋琉丞,也不是云蟾,而是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你们叫我来做什么?”
顾玉潭确定这人自己应该是认识的,只是凭借声音一下认出人来,还是有些困难。
“你现在可有顾玉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