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燕怀瑾也意识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一战与他的生死无关,是他已经输了。输了民心,便是输了一切。
为民者,得天下,为己者,天不容。
“国不可一日无主,若你死了,他止战归巢,也能说是名正言顺。”谢宁柔的目光静了静,“我想他回来。”
她难得坦诚。燕怀瑾便跟着知道了她的真情与假意。
他以为自己不在乎,以为只要人在他身边就好了,可真等到她亲口承认,他才发现他还是会生气了。
谢宁柔出身在最富有也是地位最低贱的商人世家里,她太擅长看人脸色了,见他的脸色沉了沉,她便知道,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身为雄狮,他不会接受不战而降,总要拼一场,走向结局。而她也没有说服他的本事。
见燕怀瑾起身,谢宁柔边往门口跑,边勾起小拇指,吹了声哨。
“呼——”哨声悠长,一路往天上跑,往夜色里跑。
谢宁柔跑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燕怀瑾已经抽出一旁的剑,眼神坚毅,又带着睥睨万物的轻蔑。
谢宁柔逃了出去。——因为他没有抓她,只是走进了她设的局。
英雄总是喜欢干净地面对输赢,又死于自满。谢宁柔望着从屋檐上一层层涌进的人,她的眼里渐湿。
战事一触即发,满院都是袒护谢宁柔的人。有江湖人士,有三皇子的死士,也有朱启行留给她的战士。
他们的刀剑对着燕怀瑾,而燕怀瑾甚至未曾多看他们一眼。
燕怀瑾站在屋门口,背后的烛火微弱,照不透他身上的月色。他握着剑,高大磊落,气势逼人。
他望着谢宁柔,似笑非笑,甚至提醒她:“宁柔,胜负未分。”
他还是不认。谢宁柔轻笑一声,肯定道:“燕怀瑾,再见。”
她朝他轻点了点头,仿佛只是一次告别,仿佛这一别不是阴阳两隔。
谢宁柔不在乎他,也不准备见证他的生死,她转身离开,听见背后都是兵刃相击的声音,她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是个这样利落又冷酷的人。
夜里寂静,谢宁柔在一片混乱中走出燕府时,她想起她和燕怀瑾的初见,与他的开始和结束,都是这么的相似。
“哒哒哒.....”是马蹄声。
谢宁柔站在燕府门口,一抬头,便见朱启行坐在马上,看到她出来,他轻挑眉头,带着几分邪魅与了然。
“真的假的?”千里之外的人突然来到眼前,谢宁柔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朱启行:“兵权拿回来了,第一战胜利,帮李将军把威信立起来后,我便把战事都交给他了。如今,他是我们新的将军。”
李将军是朱启行扶持起来的人,寒门子弟,无根无基,唯一的依靠就是皇上。不怕他生出异心。
静静望着他,谢宁柔感觉自己的心绪像是散落漫天的星,又被他轻轻拢成月,在他安静的目光里,她的浮躁与忧思也渐渐沉了下来,她突然觉得,其实什么都不用担心的。
他已经长大了,比她更优秀,布局也更精细。他会好好护着她的。
谢宁柔笑盈盈道:“所以你回来了。”
朱启行也扯起嘴角笑了笑,又细腻与她汇报:“西域的单于死了,没人有心思与我们打仗了,三皇子干脆将燕怀瑾与他勾结的证据送了过来,要与我们议和,所有人见状,怕朝堂乱了,都劝我回来。”
“你好大的胆子呀,还敢一个人单枪匹马回来见我,不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谢宁柔慢慢朝他走近,嘴皮子却依然是不饶人的。
朱启行翻身下马,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调侃道:“反正你手里还有五千精兵,小姐,咱们总不至于连两三天也拖不下去吧?”
谢宁柔再忍不住笑了笑,她张开手扑过去,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靠着他的胸膛,她紧紧抱着他,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