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打劫,也不知给了谁可乘之机。”
朱启行听了谢宁柔的话,反倒是轻笑了一声。他居高临下睨着她,眼里竟是揶揄。
倒是谢宁柔被瞧红了脸,气恼地锤了他一拳。她叉着腰,指着他鼻子瞪着他骂道:“笑什么?哼,若不是我从街头捡回你,依着你当初的见识,只怕早将德妃送了出去!更成了全天下的笑柄,到时候,就算有权臣想要对你取而代之,只怕也能得个师出有名呢!”
朱启行看着她闹,他的睛很亮,像黑暗里的一盏灯,照着他的眼前人,他依然是满面和煦的笑意,坦荡,稳重,像高岗上的一块岩石,静静伫立,见风吹云起。
朱启行道:“小姐,若某一人当真能被轻易取代下,任何人不会等。至于我......你初见我时,我不过是个乞丐,可你呢?可曾敢轻看我?”
谢宁柔一时竟被问住了,她呆呆望着他,想起初见时他的倔强桀骜,她竟一时懂了她的意思。她也好,燕怀瑾也好,只怕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都不曾敢轻看过。
为什么?为什么......原来他与她的每一次交涉,都在算计她的心。他肯送她到门口,又不肯入府,如此逆行,才能引起她的注意力,他偷了她的玉石,来日上门归还,又能立下不昧的形象,她要救他,他从不肯示弱乞讨。
他的每一次选择,都在逼她正视他,重视他。
身外之物,从来定不下一个人的命。
直到这一刻谢宁柔才明白,哪怕她预见了许多事,她仍未真正理解过这场厮杀里的每个人。她从他的失败里曲解他,她不信他睿智,可她从未想过,在胜败面前,一念之差,没有高低。
朱启行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望着她笑道:“谁知道你竟只信我是蠢猪呢,天天盯着我守着我,生怕我行差踏错。哎,谢家小姐,聪慧如你,怎么不知晓:我与你的博弈,若非我情愿,你是赢不了的。”
谢宁柔从一片混沌中,窥见了一颗剔透的心。她从未想过真相是什么,原来,她一直赢,不是因为侥幸。
谢宁柔只觉得心里一半糊涂一半清醒,她不敢细想,只是如本能般地选择,努力去弄清楚如今该弄清楚的事。
谢宁柔:“那这一场呢?你想好了要怎么赢吗?”
朱启行轻轻点头,“朝堂里有一半人心里藏着一个‘燕’字,今日之辱,只怕是他们等不及了。”
他们都知道,再过一年半载,这天下便算是彻底被朱启行坐稳当了,几乎是民之所向,到那时再想谋朝篡位,师出无名,胜算便更少了。所以,如今是不得不最终一搏。
要争要斗要赢,接着舒舒坦坦咽下堵住心口的这股气。——他们是恨朱启行的。恨他不如他们期望的那样愚钝、贪婪、短见。
他们不甘心,一群人半生筹谋,冒了那么大的险,杀了那么多人,如今真由着朱启行阴差阳错夺走全部!
谢宁柔:“这样腌臜的一出戏啊。如今他将宁家拖下水,扯着国家的脸皮,就是为了让我们彻底失去忍让的选择。”
朱启行:“他们别无所需。——燕怀瑾不得不勾结西域挑起纷争,正是因为他已经察觉我动了心思,要拿回他手里的兵权。”
都是对权势极其敏感的人,朝堂里的风吹草动,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谢宁柔听出了端倪,她睨着朱启行,见他的浓眉星眼在一片银光之下,淡如月色,轮廓被明暗削刻分明,他也瞧着她,又是干干净净地,望不见半分情绪。
如今,他已经能很好地将自己掩藏起来。
谢宁柔:“你是故意的。你要正大光明跟他争。”
可......就算都是暗算,手段下作阴私,那又怎么了呢?这样的斗争,就连十拿九稳也是不够的,他竟然还敢“逞能”要明争?
谢宁柔的目光恨不能在朱启行的身上凿出两个洞,见他还敢朝自己笑,她拽过朱启行的胳膊狠狠咬一口。
“朱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