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已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看着躺在床上的表姐，仿佛看到了曾经小产的自己。太医神情不安地走到青翎身旁，青翎伏在我的耳边说道“娘娘，太医说夫人有难产之兆，如今是保大人还是孩子？”“保大人，告诉太医，一定要保住表姐。”我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表姐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看着我，此时她的眼里一片清明，我俯下身，她小声但字字清晰地说道“荣儿，我累了。这辈子，我和他是一段孽缘。请你把孩子送到一个平凡人家，让孩子做一个普通人。别让我父亲找到。”

“我明白了，你坚持住。太医在这，你和孩子定都能平安。”表姐得到我的承诺后便放开了我的手，听着产婆的指示开始再次发力。我出了产房，得知丞相此时已在回府的路上。我吩咐青翎去城北乱坟岗寻死婴，便让仆从驾车直回皇宫。

我跌跌撞撞地跑进紫宸殿，发钗掉落都不知晓。玉生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忘记了要装作病人的样子，跑到我的面前，扶住我不住颤抖的肩膀。

“我需要你现在宣丞相和诸大臣入宫觐见，立刻。拿令牌调禁卫军来，围住皇宫，帮我拖延两个时辰。”

玉生听完我的话后，神色紧张，但仍答应了我。“好”

我顾不得再向他嘱咐什么，便直奔回未央宫。打开地牢门后，我看到他闲适地盘坐在床榻之上，一副运筹帷幄的镇定模样。但我此刻真恨他这幅样子。桓酆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愣了一瞬后，下一刻又恢复了神色。

“皇后为何如此惊慌？难道是丞相遇刺了吗？”桓酆说着，轻笑了一下。“朕虽然没料到皇后和丞相会如此胆大妄为，但朕并非没有后手。”

“说完了吗？表姐难产，如今性命垂危。跟我去见她！”说着我便要去解他的镣铐

“什么？”桓酆看我的眼神格外复杂，按住了镣铐并未让我靠近。

“徐贵妃的宫女跑去丞相府告诉她你病危的消息后，她受惊早产了。”

“我不会跟你走，丞相不会放任景妤出事。如今你跟我说这些，无非是想骗我出宫，一旦我踏出宫门，朕便真是你们口中冒牌的天子！”

“你觉得我在骗你？！你的皇帝之位比为你拼死产子的爱人重要，是吗？你还等着用谋反的罪名杀了舅舅和我，再把表姐接入莲华宫当禁脔，是吗？”我怒极反笑，揪住他的衣襟问道。

桓酆的面容因惊惧而变形，他原本英气舒展的眉此时拧做一团，凤眼失去了往日威严，如将死之人般无力、软弱。那张吐出金口玉言的薄唇此刻紧紧地闭住了，像是一口严丝合缝的棺材。我看到他这幅模样，只觉心如死灰。为什么表姐要因为爱上这种人丢去性命，为什么我曾自欺欺人地爱上过这种人。

我拿起地牢门口的烛台砸向了桓酆，用药粉使他的面部生出红疹后，让太监将他装进麻袋中放上马车。我驱散了值守的宫人们，独自一人站在未央宫门口。我最后一次回望一眼这个曾囚困住我的牢笼，点燃了垂落在地的月影纱。火焰爬行到房梁、屋脊，巨大的宫殿在火中仿佛活了过来，它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为主人抛下它而哭泣。

马车在宫道上绝尘而去，而未央宫则在熊熊大火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