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沐！你混蛋！你丢下我！”“你混蛋！”

上官公主的谩骂声回荡在山林。

叶沐望着这位公主远去的模样，忍俊不禁，笑了笑，对身后侍从道：“走吧。”

上官婉儿战战兢兢地坐在马上，紧紧攥着缰绳，马蹄顺着山野里泥泞的小路走了一个白天，夜里下起了小雨，打着雷的时候，她又折回去了。

上官婉儿趁着夜色，凭着自己迷迷糊糊记的路，驾着马回到了扶清国的城外。她把马栓在城外的林子里，只身偷偷走到离王城门口最近的树丛，伴着天空的闪电，她看到叶沐的头颅高高挂在城楼上。

男子的脸庞眉目紧闭，与脖颈撕裂的地方留着凝固的血块，白色的电光一瞬而过，与那轰鸣的雷声一同将它衬得更为瘆人。

上官婉儿下意识地欲惊声呼叫，又慌忙用手死死捂住嘴巴，才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城楼上已换上彦国的旗帜，穿着彦军军甲的士兵正迈着整齐的步子巡防走动，细雨夹杂着他们的脚步声。

上官婉儿躲回林子里，她跑了几步，到一棵树下，瘫坐下来。

少女捂着嘴，细雨伴随连串的泪水淌过脸颊，她的眉目拧成一团，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远处的树林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似有脚步声传来。

“那个将军，他死的时候中了40箭，身子都被穿碎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冷冰冰的。

上官婉儿转头，看见一个批发的高挑女子，她一身素白色的衣裙，却打着赤色绣金纹的伞，站在自己身前的林子里。

上官婉儿怔怔看着面前的一切。

“昔日繁盛的扶清国，在天道面前，不过弹指一瞬。”那女子继续道。

“什么天道？”上官婉儿听不明白。

“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

女人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着深奥的话。

上官婉儿还是听不明白，她皱眉望着面前的女人。

那女子不再作声，她抬起右手，拇指与食指的指甲轻轻揉捻了一下，又抬眸，透过细细的睫毛，瞥向坐在地上的上官婉儿，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

“你想复仇吗？我可以帮你。”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执伞蹲下，用手抚摸上上官婉儿的脸颊，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仔细看，你和她真像。”

女人的眼睛眨着，细长的睫毛扑闪扑闪。

“你是谁？”上官婉儿抽出脸，躲向一旁，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子。

“传说真的有神，而我，就是神。”那女子道，她站起身，向前走近了一步，赤色的伞跃上上官婉儿的头顶，挡住了浇在她头上的雨，“扶清国的嫡长公主上官婉儿，你应该很明白。”

“这天下很大，但你此刻已经无处可去了。”

“你想活下去吗？风风光光地、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我——”上官婉儿的脸上没有表情，她的眼睛逐渐黯淡。

“可怜的孩子。”那女子跪地，突然抱紧了她，温暖从她冰冷的身子上传开，席卷上官婉儿的全身，“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人们会关心你、会爱你。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上官婉儿的眼色逐渐动容，她颤抖着伸出手，抱紧女子的背：“当真？”

女子抱了她许久才松开，她从怀中掏出一朵血色的花苞，花苞在她的掌心盛开，变为一朵血色的莲花。

女子温柔一笑，问道：“你喜欢花吗？”

上官婉儿望着面前的莲花，不自觉地伸出双手，她靠近的双手掌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暖意。

莲花的周身泛出些许火花，靠近上官婉儿的掌心，却未伤到她分毫。

女子的眼角微微抽动，眼中闪过些许惊喜。

“我和你走。”少女的声音弱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