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宋听声一愣,转过头,只见得何朝芙眉峰一挑,冷冷地开口道:“到是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何朝芙……竟然也会帮她说话?
她垂着眼,捻着花的指尖不自觉施了点力,神思不由得散了。
她至今记得,那日何朝芙曾对她说过的话。
宋家和何家同是在朝为官,宋琛和首辅何文忠又同在内阁,两家碰面的机会到也不算少,算上宫里及各府的宴会,宋听声也曾同何朝芙见过不少次。
何朝芙虽为人矜骄,却也不是个娇纵蛮横、无理取闹的性子,她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不差,尤擅古琴,虽为女子,对朝野之事见地颇深。
前年为圣上贺寿的时候,宋听声曾听闻何朝芙弹过一曲。
那是一首很不一样的曲子,同她先前所听过的都不一样。
京城中擅琴的高门女子不少,高家小姐的古琴也是一绝。琴音在她的指尖是春江柔水,是烟雨江南,淌的是春风撩人,柳风拂面,不自觉便沉醉在那温柔乡里。
何朝芙的琴音倒是叫人清醒。
至少彼时昏昏欲睡的宋听声是被那一声峥嵘弹醒了。
琴音铮铮,长弦凌厉,北方呼啸的朔风,扑面而来的是西疆干燥的沙尘。
四周是丝竹缠绕,金樽玉盏,绵绵细语,美人腰肢。
她坐在大殿中央,弹的是长河落日,狼烟土墙。
如同长剑出鞘时可斩万物的一声清鸣,白光含刃,叫大殿上垂下的纱幔都颤颤摇晃。
玉指抚,连音响,长音散,一曲毕。
宴会上的众人尚未回神,有几人面面相觑,窥了眼陛下的神色,不知在寿宴上奏此颇有些肃杀气的曲子,该不该夸。
倒是皇上撑着脸,笑问道:“何姑娘弹得是哪位大家的曲子,朕倒是没听过。”
“回陛下,”何朝芙的声音透过垂着的一层面纱:“是臣女自己谱的曲。”
“哦?”皇帝颇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道:“不错,可有名字?”
“尚未取名。”
她说这话的时候,宋听声不知为何,总觉得面纱下的那双眼正看着自己。
“无名之曲?”皇帝抚掌而笑:“也好!也好!曲子谱得好,弹得亦好,赏!”
那一曲后,宋听声再遇上何朝芙,总会不自觉得多看上几眼。
不知是因为那长歌一曲,还是因为那隔着面纱的遥遥一眼。
可后来,等她有由头同何朝芙说上话
却只听得她说——
“我不喜欢你。”
何朝芙冷冷地开口,指尖从琴弦上收回,未曾分给宋听声一个眼神。
“你我无话可说。”
言罢,她起身长立,抱琴而去。
这是她和何朝芙唯一的一次交谈。
一次……极为糟糕的交谈。
宋听声正走着神,突然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冬日里地上本就湿滑,偏生那人力气还不小,叫她脚下的步子顿时不稳,眼见着要往地上摔去。
她闭上眼,心道可别摔破了相,否则她那便宜哥哥还要白担心一场。
可还没等她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便有人扶了她一把。
何朝芙拉住了她的手臂,见她站稳后便收了手,转头皱眉呵斥道:“怎么做事的?”
那小太监当即扑通一声跪下:“实在是对不住!冲撞了各位小姐!奴才、奴才是在找二殿下……”
“二殿下!”一旁的苏菱惊呼出声:“二殿下……也在这西花园?”
“是。”那奴才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接话道:“这上午头二殿下同诸位皇亲国戚在殿前为陛下祝过寿,下午便想着,要来这西花园走走,奴才拗不过,便随着殿下来了。”
何朝芙皱着眉问道:“既如此,你为何不跟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