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冲。”
顿时就有一个身着利落墨色衣衫,腰悬长刀的侍从少年递上钱袋,那白衣公子接了,却还来不及打开,便被盛时行按住:“这位公子,这笔买卖可做不得。”
面前之人露出疑惑之色:“哦,如何做不得?”
盛时行指指那张卖身契:“这个是假的,而且这孩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拐来的,《大梁律》有云‘略人略卖人者绞,明知其为略卖之良家子,贪买之者杖五十罚银百倍。’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那卖身契,肯定是伪造的”
那白衣公子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就把卖身契递了过去,盛时行仔细看了,笑着摇摇头:“这也太拙劣了,连中人保甲签押都没有……”
“嘿!我说你这个丫头,敢挡老子财路!”那恶汉看事情越来越麻烦,一时恶向胆边生,抬手一拳直取盛时行,盛时行灵巧地一矮身子躲了过去,余光却见一条白色的什么迅速窜到了一旁。
盛时行有点意外,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凭什么人家是男的就要帮自己呢,还是得想办法自救。
一旁颜幻看那些恶汉动手要打人,也顾不得许多了,当下拔出长刀在手,与三四个恶汉拼斗起来,盛时行则护着那个孩子,对周遭大喊:“乡亲们,不能放跑了这帮恶人,大家一起叫嚷起来,喊官府过来!”
众人有义愤填膺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被她这么一嚷嚷,也凑热闹一样喧哗起来。
一片混乱中,无人注意刚刚退出战团的那位白衣公子微笑着说了句“有意思”,又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旁人看不懂的手势。
顿时几声惨叫过后,连同正和颜幻缠斗的那个恶徒在内,四个恶徒几乎同时倒在了地上,捂着手脚哀嚎滚动。
刚刚那个递钱袋的少年按着刀柄活动了活动脚腕,脸上现出轻蔑笑意,竟是兵刃未出鞘,就将几个彪形大汉打得惨叫翻滚,无法起身。
此时方有巡街的衙役后知后觉来到,看到这里乱作一团,大喝怎么回事,盛时行未等旁人出声,便上前不卑不亢道:“此处有人略卖良家子,被我识破,狗急跳墙便要打人。”接着简单将情形跟那衙役说了,那个圆脸的孩童也哭着一再说自己是被人迷昏拐来,衙役点点头,又看地上哀嚎的四人:“他们四个是被你打成这样的?”
那墨色衣衫的少年刚往前走了半步,盛时行却一抬手:“众人都看到了,是他们被我揭穿罪行,动手打人,才被我妹子打倒在地的。”
出手帮忙的少年转头瞪着盛时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衙役却是信了:“好了,你二人,带着这个孩子,跟我们去见明府。”说完又对手下吩咐道:“押上这四个。”
衙役带头屏退围观之人,一行人直往县衙而去,背后乡民见无热闹可看,纷纷而散,重归平静的市集街上,那位白衣公子对着气鼓鼓的侍从吩咐道:“过去盯着,那两位娘子如果遇到麻烦,过来告诉我。”
那少年有些不愿:“公子,刚刚你好心帮她们,那位娘子却不领情,现在又何必再管。”说完这句,他抬头对上自家公子眼神,机灵灵打了个寒颤,又被旁边身着道袍的俊逸相公重重一拍肩膀:“叫你去你就去,公子自有定夺!”
那少年自然不敢违背此二人之令,赶快追了过去,还得了自家公子背后一句“没脑子”。顿时更委屈了。
那身着道袍之人微微一笑,抬头对白衣公子道:“怎么,感觉那人牙子有问题,还是那孩子有问题?”
“不知道,很奇怪,再看看。”那白衣人言简意赅,此时脸上早已没了刚刚那样和煦笑意,便如山阴处寒风吹过,万物尽被冰霜。
“怎么,那小娘子的话真让你生气了?”
“并非,毕竟人家是帮我。”白衣公子掸了掸衣袖:“雍州,不该这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