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男人确实要好过很多。
乐乐还在咿咿呀呀地叫着,顾蓁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抱她,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女儿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大圣,动弹不得的可怜样。
真正养崽以后只有少数时候感到满足和快乐,大多数时间边干活边担心女儿在家里过得好不好,回到家里还要被绊住腿,基本上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要不是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顾蓁肯定坚持不了一天就要送人。
得不到妈妈香香的怀抱,乐乐叫得更大声,还把布老虎丢在地上,顾蓁坏心眼地找了本书读起来,就当是提前给她上课。
读书声盖过叫声,可能是发现以往的招数没用,乐乐蔫巴巴地低头。
顾蓁也停止读书,把布老虎捡起来拍了拍,还是觉得不干净,换了个拨浪鼓。
……
太阳下山了,天边只有一小团残余的红光和不断蔓延的黑暗抗争。
井水冰冰凉凉的,往身上一冲,血液里沸腾的燥意削减了不少。
江玉沉洗完澡,把衣服搓洗干净晾在外面。
来到主卧门外,他有些踟蹰地站着,目光直直地盯着木门,几乎要将门盯出一个洞来。
即将得偿所愿时的心情除了欢喜,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怯意。
这样的怯意在他人生中有过三次,一次是收到大哥的骨灰盒,一次是得知她答应了宋寒章的追求不敢去追问自己差在哪里,还有就是此刻。
在这场席卷全国、造成无数家庭悲剧的动荡中,他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受益者,如此轻易地得到,免不了心生惶恐,怀疑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
一旦推开这扇门,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正在他犹豫之时,屋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吱嘎一声开了。
顾蓁端着茶缸打开门看着近在迟尺的男人,微微侧过身好方便他进屋。
然而,男人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瞅着她,眼里仿佛有两团火,熊熊燃烧着,炙热极了。
与之对视让她身体发热,有种被烧灼的感觉。
顾蓁匆匆移开目光,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我去倒水了。”
说完,她抬脚就走,步伐飞快。
江玉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就像一条大尾巴。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顾蓁无奈极了。
倒好了开水,她将茶缸递给他:“你给我端到客厅的桌子上。”
江玉沉照做,见她没有出来,再次来到厨房。
此时,顾蓁正在准备晚饭。
两个人的晚饭还是比较简的,切一块风干腊肉成丁放水煮开,打个鸡蛋搅散倒进去,等到蛋花飘起,盛出锅做底汤,然后再添加热水煮干面。
面很快就煮熟了,捞到盛了汤的碗里,撒上清脆的小葱花,配上一碟子大嫂做的咸菜,闻起来挺香的。
虽然她厨艺一般,面条还是要比王招娣同志做的好一点。
王招娣同志煮面时面汤面条一起煮,没有捞过面汤看起来有点浑浊,油水少,盐和酱油放得多,味道只比噎死人的窝窝头好点。
江玉沉倚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煮面。
那张冷艳而不失秀美的脸在蒸腾的热气显得格外柔和,让他心里旌动不已。
不只是对这个人渴望已久,还有经历过太多的铁马金戈、尸山血海,现在温柔静谧的生活让他倍感珍惜。
江玉沉其实并不喜欢当兵,不喜欢打仗,不喜欢炮火,更不喜欢生离死别。
幼年时他的大伯和堂哥先后离世,他看到奶奶悲痛万分,无数个夜里哭着醒来。
再后来死亡的剪刀落在他最敬仰的哥哥身上,那时痛彻心扉,恨不得自己代替。
他没有保家卫国那么崇高的理想,也没有像老爷子那样振兴江家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