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碎发漆黑,眉眼锋利,姿态漫不经心,是极勾人,却不自知的模样。
程雪薏并未开口寒暄,甚至觉得宁屿会装不认识她,毕竟在十八岁那年,她曾把他的自尊心踏进泥里。
几粒雪花点缀似地落在宁屿肩头,他似笑非笑开口道:“程雪薏,你呢,知不知法。”
程雪薏错愕地看他一眼,却没有细思,因为她已经觉察自己的身体快撑不住了,只能按照本能道:“我知道。”
接着,她拿出口袋里的录音笔:“这里有证据,能证明他刚刚的所作所为。”
“还有,紫貂也给你吧。”程雪薏一直都知道,宁屿这些年,都在长白山做野生动物的保护者。
所以紫貂给他照顾是最好的选择。
宁屿怔了片刻,接过紫貂,却看向她,眼神间萦绕着层戏谑:“你很了解我。”
程雪薏避而不谈,侧开脸,往后看,想迈步离开。
宁屿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居高临下地控住她的注意力:“想走?”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又不想再自我毁约麻烦宁屿,尽量有条有理地说道:“不说我和他的交易没有完成,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举动是未遂还是在想办法拖时间。”
话说完,却发现还是有所纰漏。
程雪薏脑袋浆糊一团。
这时,周边来了两三个人,喊了几句:
“宁屿哥牛啊。”
“那当然,队伍里要是没有他,那战绩得少一半。”
应该是他的同事。
程雪薏松了口气,以为宁屿暂时没时间管她,转身往目的地去,脚和灌了铅一样,胃也空落落的。
宁屿没有应声,沉默着把手里的紫貂交给了队伍里的兽医,又把脚下的人踢走。
两步迈向那个瘦弱的背影,拽住程雪薏的手腕:“程雪薏,你在和我装熟?”话尾的疑问含义被痞意掩盖了大半。
像是在用极笃定的态度否认掉两人的过去。
程雪薏失神片刻。
曾经她和宁屿的确很熟。
是虽然还没有谈过,但已经实实在在把对方规划进了自己人生,与之设想过有彼此的未来的那种熟。
如果不是她家破产。
如果不是那道卖身契。
可世事都没有如果。
程雪薏这下彻底支撑不住了,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点感觉,是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
极清冽的气息萦绕进鼻息。
是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感受过的,难得的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