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高利贷。”占卫抬手拿开烟,吐出一口烟圈,张嘴脏骂,语气薄情寡义,几分恶毒:“还他妈给我捎信说避会儿难过段时间就回来,你妈的干脆死在外面得了,省的我掏钱买棺材。”
说完他重新咬上了烟支。
烟雾缭绕,融进这片极致豁亮的余晖当中。
周围寂寥,知了声叽叽喳喳,黄昏光波焕采斜打着砖墙,照射两个少年的面庞,他们的眼眸深处一致的暗戾冷漠。
夏风吹的频率降低,身躯体内的热量翻涌升温,汗溢了出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暮河和占卫是一类人。
受暗黑捆锁,不被偏爱,得不着救赎的独立载体。就像是河边道上走失的灵魂,对情感伤痛逐渐无痛无痒,活成了一种行尸走肉的麻木状态。
可伤疤终究会有痕迹,只是不会吐诉疼痛罢了。
在漫漫成长的人生路上,总有一些你不得不去明白的道理。
这世上也会有因为私欲,抛下自己孩子的父母。
“知道了。”暮河轻声道。
立了会儿,稳平心态,踩过贫瘠碎片,俯身半蹲将专辑捡了出来,抬手轻轻抹掉白色液渍,站起身,扭头,眼睛看向占卫。
“别问,别管,老子不会无聊到寻死。”占卫与她平视,目光不羁略仰,落下三句。
仿佛心有灵犀,知道她要问什么话。
暮河冰凉的神情透着坚定,迈步朝他走过去,伸手拿过他嘴边的烟,咬上深吸吐出,默了会儿说:“我也不会。”
绝不会。
无聊到寻死。
两人一同靠墙,烟味有些呛人。
慢地占卫头瞥过一边,低眼就笑了,笑得肩在颤抖。
等暮河抽完这半支,怼墙掐灭,又再次淡淡地启唇张嘴道:“我明天申请住宿。”
“钱够用吗?”占卫问。
“这些年我攒了不少,足够。”
占卫微点头,指了指门前杂物:“东西啥的,你要不再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带走的。”
“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带走的。”暮河垂眸,盯着粉红色的纸盒看了半晌,抬头望视手里的唱片,微举轻晃动两下:“有它就够了。”
“我走了,你多保重。”
言落,暮河双手抱住黑胶,侧对着占卫一点点慢慢倒退,随后低头转身,洒脱离去。
步伐中仿佛每走一步都透着坚韧不屈。
占卫盯了会儿背影单薄轻瘦的女孩,抬起指尖摸把痛疼的鼻梁,低骂了声,单手揣兜,往反方向前进。
小道的斜阳此刻还算璀璨,毁坏的零物横在中央,两张影子一左一右,隐匿尽头。
下次相见在何时都还未了了知,只期望彼此的明天都可以过得好一点儿。
再好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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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天气阴凉,许多写生裹上了外套。
上午第四堂课下课铃一响,暮河去找沈福平提及自己需要住校的事。
沈福平也没多问,给了张住宿申请让她填写完再去学科楼三层财务处缴费。
学科楼就在教学楼后面,不算远。
缴完费,暮河跑去女生宿舍,宿管阿姨领着她进门,上楼六层第五个寝室,牌号3005。
阿姨拎着一大连串的钥匙,翻找到对应的锁,打开了门。
室内有些暗,看不清具体,只有一股浓浓的树茶清香飘浮欲出,入鼻很舒服,还挺耐闻。
“就住这吧,你们班隔壁八个人都满员了,这间加上你,一共就两个人,本来还有一个二班的学生,不过前些日子退学了。”阿姨说着,把钥匙交递暮河掌心:“钥匙拿好,别弄丢了。”
暮河点头接住:“谢谢。”
正如她意。
要是人多的话,会吵,会拥挤,更会没有隐私。而且与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