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倾覆3

痞少冬/著

第三章

临近五点多的凌晨，暮河耸拉着眼皮困倦满腔返回家中，洗漱完进房间收拾一些了东西，出门的刹那，观望到客厅木沙发坐着个人。

心里顿时颤栗，细看才发现那人是占卫。

每见他嘴边上总叼着烟，眉眼轻蹙着，痞气深重，颓坐在沙发上，手随意搭捏着后颈，一副懒散的样子，看着脾气大不好接近。

他也的确暴躁，至暮河跟随站海燕起，俩人母子关系就已经是恶劣到极点，撞见便吵个天翻地覆，彼此之间都没有好脸色。

暮河不掺合，见状则是绕道而行或立即躲开，而她与占卫的关系可以说是形如陌人，性格方面过于相似，大多都是点头之交，没什么交集。

在她想走的时候，占卫把人给叫住了，声音在这冷寂的空间显得异常阴戾森森：“喂。”

暮河止步，平静地望向他，心中诧异。

占卫没动，盯视了她好秒，将嘴边烟蒂随地一扔，漫散从沙发上起来，走向她跟前，黑幽的眼眸低压着，手打后面裤兜里掏出卡往她手里一放，点了两下，“好点收着，下次可不一定要得回。”

暮河看着掌心这张卡沉默了许久，这是昨天占海燕拿走的那张卡。

虽说原本就是她的，但跟占海燕要点东西可不容易，特别是关于钱，而现在却通过占卫的手里再次得到了这卡，实在是太让她感到有些意外和不知所措。

“谢谢。”她道，半晌抬起脑袋，见他脸上有一道掺血的疤痕，难耐不住心情问到：“你是和小姨吵架了吗？”

占卫自嘲般笑了声：“我跟她哪天不吵？”

暮河抿了下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们母子俩的事情，她没资格说道，只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外来人。

下一刻转身要走，脑子里忽地记起今晨路过小覃街听见某几个十一中的学生议论到他的事情，回过头来提醒道：“你正好高三，不要再接代打的活了，小心被报复。”

闻言占卫脸色立即拉了下来，即瞬反驳，语气都变了味，“你管我高几？”

“我只是提醒你。”暮河蹙着眉。

“用不着。”占卫半倾身拿过一旁破旧的黑色肩包，眼神间阴暗狠戾，张嘴没好话：“我怎么样是我的事情，读好你的书，不要多嘴。”

斜跨背包，从她的身旁越过，态度一下子变得人情淡薄。

光芒般的晨阳乍现临落，打东升起灿烈的橙光辉映在出门石子的小道，另一半被对面砖砌墙的黑影笼罩，形成一片漆黑的道。

看世俗不喜的少年便朝那暗道走去，眨眼间没了身影。

暮河有些看不懂。

本就生在烂泥巴，为何还要屈膝下跪与一群乌合之众混为一谈。明明有更好的方式逃离这万丈深渊，却总在回避性坠落。

当坐上公交车，戴好耳机回想时，她的眼前浮现出另一个少年潇洒又自由的身影，有那么一瞬她又忽然懂得。

——天高任鸟飞，有些人却生而有翼，但他们不是会飞的麻雀，是攀爬在地上肮脏的蝼蚁，没有翅膀的支撑，要如何飞行。

可她心中总有一腔热血澎湃和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被藏掖，被压制。

……

返回学校的路程总是短暂，这次来的早，暮河有些犯胃疼去食堂刷了一份早餐带回教室，她是第一个到的，发现没人神经便松弛下来，翻开卷题边写边进食。

等吃得差不多，不少人陆续进来，暮河又眼快收回卷子，从桌兜里拿出课本来补作业，演绎得很到位，也辛亏她上次成绩考得不起眼，学渣就该是这样的状态。

很快教室里满坐，紧接打铃。

后门陈逍慢条斯理摇晃着星巴克杯，掐点进的教室，他的经过，使得后排女孩们的吵闹声都随之降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