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唾弃这样的自己却别无他法。
很早以前,他在十四亿人口的大国里遇到她,她在雨过天晴的午后街道拽住他,乔治以为他们会共创一个美好的未来,却不想她一直困囿过去,到今天仍执念不散。
让她咬牙攀爬、苦苦支撑的人,是那个十六岁就深爱的人。
他叫胡进。
乔治曾经不太理解,他都不记得十六岁时爱过的那女孩叫什么名字,如今长什么模样,做什么工作……
十六岁爱上的人,真的这么难以释怀吗?
青城风尚的代言大使,她宁愿连轴奔忙,彻夜不眠,搭红眼航班也不愿错过站在胡进身边的机会。
在八千英尺的高空里,无尽的黑暗和极致的安静中,乔治看到过道旁边补妆的徐娜就觉得胸闷气短,可他面上永远不动声色,蓝色的眼眸里却藏匿汹涌。
乔纳森早已洞察他心,十几年的情谊足以让他了解乔治所有的细节。
于是捧着杂志,假模假样地在旁边感叹:“poor guy。”
话都没落音就看到乔治平静的眼眸中溢出冲天的杀气,乔纳森立刻噤若寒蝉,杂志挡脸假寐。
可怜吗?有一点的。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本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更何况他最坏不过是以经纪人的身份站在她身侧,就像现在这样,但上帝垂怜,爱神缠绕,没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出现了就是好事。
他细细回想着,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时候爱上徐娜的。
或许是初见时,她过于惊艳的身材比例让他目不转睛;或许是她只身来到英国,背井离乡的这些年吃了很多苦,让他动了恻隐之心;又或许是朝夕相处中,看她倔强不服输的模样就很想要驯服。
他曾经和瑞贝卡交谈时提到徐娜,瑞贝卡形容她很像一条藤蔓,十分有韧劲。
乔治若有所思地点头后,却否定:“她更像荆棘。”
他用温和去包裹她一身的刺,试图诱惑她、迷惑她。
乔治意识到自己爱上徐娜的那天,胸口余震不断,爱神几经缠绕,终于让他无法忽视,情不自禁走向了她。
那是徐娜来英吉的第二个冬天。
英吉公司的训练室里响着很有节奏感的音乐,15厘米、20厘米的高跟鞋支撑着一具具高挑纤细的身体。
落脚的每一步,音乐的每一拍,都要求完美契合。
瑞贝卡执着藤条,方巾系在手腕,烈焰红唇,性感又严肃,一双眼里兜着不满意,而后化成一句“再走一遍!”
她是英吉高薪聘请的台步指导老师,严苛到有点不近人情,是新人模特嘴里的噩梦,可站在这里的人却没有一个敢质疑她的专业与阅历。
几个小时下来,姑娘们的脚弓早已酸痛,渐而麻木,脱掉高跟鞋后又做拉伸,将身体的柔软度训练到极限。
终于放课,姑娘们三三两两地结队而走,偌大的训练室里只剩徐娜在压腿。
来到英吉的这两年她就像一个独行侠,她话很少,有时候让乔治错觉她是一台没有灵魂的机器,可又能从她一次次的勉强下窥见里面叫嚣的欲望。
支撑她走上模特路的从来不是热爱喜欢,仅仅是因为一个男人。
训练室里白炽灯亮眼,她光洁的脊背上有一节节凸起的骨骼,犹记得第一次见徐娜时也是这样的背影,那时她才十八岁,背脊上用Henna画着一条荆棘,特别酷。
二十岁沉默寡言的徐娜依然很酷却少了些许生气。
高楼之外下着鹅毛大雪,屋内却温暖如春。
徐娜走到窗边,宽大的玻璃映照着她高挑的身影,盈盈一握的腰肢和完美的头身比总让乔治惊叹,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身体。
“Happy chinese new year!”
徐娜转身看到他手里端着盘饺子,惊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