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英接回来,品了一口:“多谢。”
他不善言辞,虽主动来找人了,但要他开口,一时竟是无话可说。
便是这声道谢,说起来也颇觉生疏。
本来于他,她也确实是生疏的人。
好在非明早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向来是不擅长俗事,也不在意这些身外物的。当年他被叶孟秋多年冷遇,从嫡长子金樽玉贵的待遇,到后来迁去清冷萧索的剑冢,再后来到这天泽楼,也不见他有什么变化。
想是这么想,非明对比了一下两个大哥对她的区别,说起来落差还是太大,大的叫人有些心酸。
可转念一想,叶英眼下还活得好好的,顿时便足够她把心酸都换成高兴了。
她扬起笑:“兄长可是不习惯我这么叫?”
叶英望着她,摇了摇头,投注下来的目光和冷淡的言行不同,仍然是温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并非如此,那晚我就说过了,心甚欢喜。”
非明确认一遍,放下心来,便问:“那兄长所来为何?”
叶英道:“我听说你初次下山,欲往江湖闯荡,想来玉虚子道长早已交代过,我便不再班门弄斧。只是想来行走在外到底是有诸多不便,纯阳山高路远,若有事情,可以让人传信来藏剑。”
非明突然伸手抓住了叶英的衣袖。
叶英看着她,目光里流露出疑问之色。
非明却只是抓着轻轻摇了摇,又摇了摇。
他看了她一会儿,问:“你……这是在向为兄撒娇?”
她垂下眼眸,偶尔也有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只低低道:“劳兄长为我费心了……于兄长而言,我本该只是个胡说的人,兄长为什么会信呢?”
叶英说:“眼睛。”
“你没有撒谎,也没有撒谎的必要。藏剑虽家大业大,但纯阳也是名门正派,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他望着她,神情认真诚恳,“我虽不知从前你与我如何相处,也确实没有和妹妹相处的经验,若有什么不足之处,你且说与我听。”
非明摇了摇头,“兄长做自己就好。只要兄长能够平安活着,我这一辈子也无所求了。”
叶英没有多问,只是隔着袖子拍了拍她的手,“不要担心。”
他的目光里带着兄长的怜惜,“莫要害怕。”
“哪怕为了藏剑,为兄也会好好活着。”
非明心想,我就是怕你脑子一抽,就不管不顾为了藏剑去死啊!
虽说当年也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藏剑的风骨也容不得他们退缩,但果然……还是舍不得。
好在如今有她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叶英重复当年的命运,怎么样也该活到一两百岁,指不定还能破碎虚空得长生呢!
那些软弱的姿态顿时都被她收起来,目光恢复坚毅,她说:“我的事情,还请兄长莫要告知旁人。”
叶英点了点头,“放心。”
“兄长想不想知道我以前和兄长如何相处?”
“不妨一说。”
“当年我见兄长时,已经是婧衣十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