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该去的地方。
小小的女孩子就是这样跑过去,虚弱的身体也没办法锁住自由的灵魂……那些药物的苦香里,本该有另一个灵魂在身边相伴。
那是和杀生丸不一样的安心,是无言的沉默陪伴,是更加脉脉的温情,不杂半点爱*欲。
天泽楼。
非明走过去,推开门。
小小的院子里并不曾因为主人的地位改变而有所变化,花草茂盛,肆意生长,只等待仆从每日来清理落叶杂草。
仿佛四季轮转,西湖美景尽收眼底,藏剑山庄的庄主在西湖悟出了四季剑法。而那个人在这里日复一日观花悟道。
院子里花开了又落,月升了又降,叶子枯黄与青翠交接转换,唯有树下那人额角的梅花,终年不变。
吾兄……
非明站在庭院里,正是他常年抱剑观花的地方。
心里似乎一瞬间清明起来。
那些过往被沉默冰封的温情终于在后来被其他人打破冰层,于是一切情绪都有了出口。
她拔剑,挥舞。
白衣裙角飞扬,蓝色的衣饰宛如白衣边上的蓝天,潇潇兮若流风回雪。
她的剑曾经如同清风明月,明朗的没有半点情绪,剑只是剑,是武器,也可以是任何用来对敌的东西。
她随心所欲地挥洒着,这一刻人又好像和剑融合在了一起。
她走的不是剑道,是武道。
她手中握住的不是剑,是掌控生死的力量。
这力量如今在她掌中,仿佛又有了人的情绪和变化,从云端落下,沾染了红尘滚滚,是一柄俗世的剑。
神明跌落,有了人欲。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想起来最初的懵懂,想起了一个人的孤冷,想起了天上热闹的时候,她独自一人格格不入的高傲忧郁。
她独自面对镜子,不明白那些欲望情绪是为什么这样吸引人,甚至是神明。
然后她在这里体会到最初的那么一点家人的温暖,感受到他的守护,还有那一点点,很少很少的,对绝对力量的渴望。
她想要帮他,可惜身体破败不堪,只是拖累。
这点情绪像一枚种子,到了后来终于破土而出。
她在溯溪的眼神中微笑,那是温柔;她在峨眉那里学了剑道,因为那是他曾走过的路;她遇见了西门吹雪,在那个男人的眼神里明媚,在他死去的时候心碎……
她有了同性友人,有了孩子,有了爱人……
西门吹雪是个让人心碎疼入骨髓的男人,和他在一起,像是两柄剑互相取暖,刻骨铭心,死去时的剑鸣几乎让人也碎了。
可杀生丸不一样,他走的时候,他们也是平静宁和的,却要用余生去怀念。
非明抬起头,望着楼上男人垂下的目光,轻轻一笑。
笑的像是快哭了。
他并不是爱人,而是亲人。
是这个男人最开始告诉了她什么是家人之间的感情,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家国天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连神明都快要忘记了。
但最不能忘记的,大概还是战场厮杀上,那个人挡在身前的瞬间。
他目盲,白发,却如此强大。
宛如巍峨山岳,渊渟岳峙,是叶婧衣永远的依靠,永远都不会倒下。
但最终他还是站在她身前,站在所有藏剑弟子身前,衣衫被血染红,直到再也站不起来。
她抬手,剑锋不停。
那剑影寒芒中又像是泼洒了漫天星光,让人想起春天的海棠花溪,想起夏日里池塘边的萤火,想起秋日里枫红的叶,想起冬日里枯草上的冷霜。
这是四季剑法,却不是藏剑山庄的。
这是他的。
叶英。
她曾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