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靠的太近,雪松的清香将她牢牢罩住,令她有些受不住,声音有些发颤,眼神畏畏缩缩,不敢去看面前的男人。
“正巧,我最近也在练这一剑招,已然通透,不若就让我来指点师妹一二吧。”
很多年后,琼婳还记得那个夜晚。
藏书阁外有一片梅林,刚开了苞,淡红色的梅花含苞欲放,半夜里下起了小雪,为那一团团紧紧抱在一起的红团子披上一层薄薄的雪被,夜风轻轻一吹,豆大的雪就从枝头上滑落,掉在了树下被挥洒的剑锋上。
树下,一银一白,两道身影在练着招式,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练剑过后微微的喘气,带着雪夜里的寒气。
可是琼婳却觉得身体暖洋洋的,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暖和过,就连落下的白雪,都带着名为凌凡的暖意。
他们练了一晚上,远处天边翻起鱼肚白。
“谢师兄指教。”
凌凡只深深望着她,抬手,带着淡淡的雪松味,替她拂去发上的白雪。
琼婳听到了从心底发出的,那颗种子发芽的声音。
自那之后,凌凡和她偶遇的次数越来越多,或是她下山历练,或是她去祭拜师尊,又或是闭关出来。
琼婳一直相信,天底下没有这么多的巧合,除非是另一个人刻意为之。
她慢慢控制不了心底的十围之木。
一日,凌凡和凌沛来访,她煮了些清酒,酒香四溢。
凌沛浑身起劲:“还是师妹好,每次都给我煮酒解馋!快,我的舌头已经等不及了,趁今天我生辰师兄纵容,我要喝他个天昏地暗!”
凌沛生辰,馋了清酒许久,凌凡自然不多阻拦,只是琼婳端起酒杯时,却被细长白皙的手拦下。
“师妹身上的伤未好,不能饮酒。”
凌凡的声音悦耳,比酒水落入白玉杯的声音还要好听。
凌沛嗅到八卦的味道:“咦,师妹受伤了?师兄是怎么知道的?没想到师兄这么关心人家,啧啧啧,说!是不是对师妹有意思?”
琼婳愣住,她想起之前外出历练和凌凡偶遇,两人到了一处酒馆喝些暖身酒,店小二笑嘻嘻地跟凌凡说:“客官,这桂花酿初尝清甜,后劲却大,女子大多受不了,可莫让你家娘子喝多了。”
那时候凌凡是如何回应的?
“多谢。”
他没有否认。
琼婳望向凌凡。
和在酒馆时一样的神情,凌凡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着轻轻叩了叩凌沛的额头,“又在说胡话。”
眼里满是宠溺。
炭火还闪着灼热的亮度,屋内暖如春,可琼婳却觉得有一桶冰水从头灌下,连指尖都在发冷。那些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的记忆重新浮现,只是此前她回忆时是再一次经历,这一回,却是以旁观者去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些她可以忽略的细节被放大数百倍呈现在她眼前。
比如,凌凡对她说的话,比如,凌凡握她的手,比如,凌凡看她的眼神……
一切终结于凌凡望向凌沛的目光。
以往,凌凡与她亲近,但也只比对其他师弟妹更亲近些,他对她说的话,和对其他师弟妹说的话,其实一般无二,就连看她的眼神,也是一模一样的。
若是琼婳不曾见过凌凡对凌沛,她尚且还能告诉自己,凌凡天生就是这样的。
可是,她见过。
唯有对视若亲弟的凌沛,凌凡才会从神坛上下来,不再孤高,不再淡漠,偶尔会说些损话,偶尔会拿对方逗趣,却又不知不觉地放任对方的任性。
这才是凌凡特殊对待一个人时的模样。
而自己,只是凌凡不知是何原因,主动靠近的一个存在。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凌沛有一天喝醉酒说胡话,跟她说,凌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