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内衬都粘上了血和伤口化脓后渗透的青黄脓液,上半身只剩短袖T恤,轻轻将腹部的衣角撩上来,才发现不止是手臂上有伤。
“你再不带我去医院,我可能会死。”沈梨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妈,“你忽略我多久了?”
她身上没有钱,既然选择了她作为女儿,那就要负责到底。
罗凤秀目光闪躲,“你说你多不争气,我和你爸拼了老命的把你送进贵族学校是想要你再那里找个有钱的,可你进去没几天就闹事。”
“我那叫闹事吗?”沈梨看清楚了,面前的人眼神里的凄凄哀哀原来是“都怪你”的深度刻画,“几个人打我一个,我报个警怎么了?”
“还怎么了?校方怕影响学校名声差点让我签退学,老娘掏空积蓄往里砸岂不是要打水漂。再说了,你要是没做什么,他们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你呢!”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我感染了。”沈梨眼睛弯如月牙,像笑了,但感受不到笑意,口吻极度自我厌弃,让人听了心慌胆颤,“我死了,你的投资就彻底砸了。”
明晃晃的威胁,让罗凤秀片刻不敢怠慢带着沈梨去了医院。
罗凤秀不想招惹麻烦,带沈梨去的是私人医院。
沈梨并不想死,刚才的自厌是演出来的。
她积极配合治疗。
罗凤秀也积极地盯着她,避免她偷摸让医院拍片留下证据,控告那些人,只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让人心烦不得安生。
后半夜沈梨的疼痛感才减轻了一些,她看着床边盯着自己的女人,语气没有情绪:“妈,其实这笔钱你完全没有必要给二伯。”
本来垮脸阴沉的罗凤秀一听这话脸色更加铁青,“你都明白,那你刚才还说你爸的遗言干什么?”
“你别生气嘛,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一件事情,之前我爸回村里办医保的时候经人提醒去量了一下我们家和二伯家的房子,发现他们偷偷多占了我们家地三米多,万一真拆迁了,这多出去的三米也能得到不少钱啊,蚊子再小也是肉,二伯家占了那三米地,那我们就没必要把这钱给他……”
“你说什么?我们两家一起修房子的时候,趁我不在偷偷占地了?”
“对,不过我爸的性格你也知道的,他只跟我抱怨了两句就算了。”
罗凤秀气到撩起裤管一屁股坐在床边,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沈梨观她侧脸十多秒,眼见她脸色越来越愤怒,便点火道:“妈,别不甘心啊,他们家向来喜欢欺负我们家,那你就乘着这次机会让他们家心里不痛快不就好了吗?”
“那你说说,怎么样才能出这口气。他们早知道那边要拆迁,肯定是故意占我们家的地多分钱。”罗凤秀气愤地瞪着不远处的病房门,仿佛把它当成了二伯家。
“二伯那份十万,你拿五万,大姑拿五万。二伯向来看不惯姐姐妹妹拿这边的钱,这些钱他觉得都是他沈家的,嫁出去的人不配得到,你直接往他心上扎针就好了啊。”
罗凤秀半天没说话,不过她脸上渐渐缓和出来的笑意说明了一切。
也不知道寂静了多久,罗凤秀忽然开口:“你大姑对我们也不好啊,白送她二十五万,我蠢吗?”
沈梨神情讳莫如深,她有黑夜都无法驾驭的心机:“很多事情说到,但不一定要做到啊。沈家其他兄弟姐妹对你也不好,以前时常骂你母鸡下不了鸡蛋,不如就乘这次的机会,把他们都拖进来吧。”
罗凤秀愣住,猛地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沈梨。
病房里没有开大灯,只开了沈梨头顶的小灯,她的脸完全溺在光的阴影里,根本看不见任何表情,可是覆盖在她脸上的阴影仿佛深渊要把人吞进去。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罗凤秀警惕起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怎样?你送我去的那所学校会吃人,我这些也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