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不自禁地就着他的手摸了摸猫猫的头,摇头道:“不是我的猫,雎公子赶紧放它去了吧,大概给吓坏了。”
雎献依言蹲下把猫放了。猫儿乍一下地还四脚发软,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终于飞快地钻进了树丛之中。我:“还未就公子前日出手相助道谢呢。”
雎献:“某江湖中人,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再看看这人的穿戴,腰间的佩玉镂纹品相不俗,身上的料子虽看不出来,袖子上的纹绣却和之前那帮使臣大同小异。看来就算在我昭越盘桓,穿得也是戚国的衣裳。这人果真是戚国人,而且非富即贵。“听说戚国到昭越,现如今都是经拂灵洲走水路?”
雎献探究地看了我一眼:“是水路。我就是跟着从拂灵洲出发的商船来昭越的。”
——
拂灵洲,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还是因为段先生。那是段先生的家乡。
去年戚国来使入京,带来拂灵洲被戚国侵吞,纳为州府的消息。段先生醒悟到自己家国不再,悲痛欲绝,终于在那群使臣离京后自焚而亡……
我始终记得,段先生多么想念自己再也回不去的家乡,想念家乡芦花渡的茫茫白茅,渔人唱晚,海边的夕阳,孩子们的歌声,还有专用茅心酿成的一种酒……
——
我:“雎公子既是客居,却不知打算在大泽县待几日。”
“在下只是路过。眼下这里的官司也定了,打算明天就走。”
“这么着急吗?公子若无要紧事,何不在这里多住些时日,让白鹭飞做几日东道,好报答公子的恩情?”
“行程已定,不好随意更改。不过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我想了想:“本打算等身体好些再亲自设宴款待答谢,不想公子的行程如此着急。既然如此,我让人为公子准备一笔盘缠,还请公子不要推辞。”
雎献:“当初不过是举手之劳,小姐已经答谢得够多的了。恕在下受之有愧。”
“还请雎公子不要急着拒绝。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
……请了雎献在水榭上入座饮茶。一面道:“不知雎公子对拂灵洲了解多少。”
雎献思考了一下:“虽然比不上本地人,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
“那公子知道芦花渡吗?”
“略有听闻。”
“我之前有过一位老师,本是拂灵洲人士,也是芦花渡的。我老师少年时便离开了拂灵洲,之后为求学问道在外漂泊了一生。若干年前来到昭越,才让我有幸拜入门下,成了他的学生。他来到昭越后一直在思念家乡,可惜命运无常,还不等拂灵洲打开国门,他便抱恨而终。临终前我答应过他,一定要送他魂归故土……
“公子也知道我身体不好,不适合长途跋涉。如今同公子有缘相逢,公子又恰巧会路过拂灵洲,便斗胆想请求公子,帮我了却先师心愿,带先师的骨灰回拂灵洲芦花渡安葬。”
雎献拧着眉毛认真思考了片刻:“你说的骨灰是……”
我把云璧刚取来的骨灰瓶拿给他看:“老师实行的是火葬,并无全尸,我取了他一撮骨灰装在这个小瓶子里。剩下的尸身已经找好地方安葬了。”
雎献满脸怀疑地接过那只还不及他手指长的瓶子,看动作,似乎还强忍下了一个摇一摇的念头:“恕我直言,就这么点儿吗?”
我:“魂魄缥缈,能幻化于无形,存在于虚空,或许重不及一粒粟米。何况一旦身死,尸身便已是凡世尘泥,身外之物,所以我以为这么一点就够了。——这难道不够吗?不知雎公子所在的家乡是什么样的习俗?老实说,我对此一窍不通,都是凭感觉行事。”
雎献愣了一下:“这个……这个嘛,各地有各地的习俗,小姐行事绝无不妥。我只是头一次见,有些失态罢了。却不知为何是木瓶盛装?”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怕冷,总觉得瓷瓶又冷又坚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