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开裂了。

这声音太过嘈杂，我皱皱眉，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

“砰——”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

太快了，正如我现在的心跳。我睁开眼睛。

周离正举着枪，枪口对着我。

窗玻璃碎了一地，潋滟着阳光，周离踩在上面，风没有吹动他的衣角，但他踏风而来。

肩上的力道骤然一松，杀人犯因为枪击痛呼出声，向后退了几步，血滴在我肩膀的衣服上。

他的刀因为手部中弹被甩了出去，穿着黑色防弹服的警察破门而入，迅速包围了他，如一群伺机已久的黑色猎豹。

“不许动——”周离铿锵有力的号施令响起，仿佛已经给这场荒谬的游戏下了判决书。

有警察上前给我松绑，我感觉到手腕上的束缚渐渐松开。

我只是看着周离，光晕在他周围，模糊了他的轮廓。

但他举着枪的手腕笔直，手指搭在扳机上没抖一下。

我被警察带离到侧边，看见其他的警察已经压住了杀人犯。

似乎一切已成定局，周离就要把枪收回腰间。

他是周离啊。

英雄一样的周离。我所爱的周离。

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想叫他的名字，就像我见到他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想给他一个拥抱。

于是我就这样做了：“周离——”

可是子弹冲过来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给他那个拥抱。

那颗子弹小小的，却冲破了我的骨头，陷入我的血肉。

那痛苦很短暂，只是钻心的疼。

痛到失去了知觉，我应该是要倒地了吧。

还是被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了，只是闭眼前能再看他一眼，应该也不算亏。

我承认我有点怕死，我是不愿意为了一个人去死的。

可是好不容易可以为周离挡住一次伤害的时候，我还是挺高兴的。

我也不是只会一个人躲着偷偷哭嘛，我也是可以替他承受这些的，只是有点费命。

周离好像在叫我的名字，撕心裂肺的，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

说实话，有点吵。

于是我只好对他说：“别哭啦，我才舍不得死。”

只是万籁归于寂，他的声音也开始离我远去了。

果然还是不要分手了，我有点舍不得。

——————

记忆的画卷到了尽头，但也足够。

周黎站在我面前，悲伤在他眼里翻涌，快要把我吞噬。

“周黎——你是周离，对吧？”

一样的问题，我曾问过他的。只是这一次他没再否认。

我们站在树下，风吹过来，像是无声的对弈。

风是很熟悉的风，我们曾在这颗树下戴着草编的戒指。

我尝试着，一步步走向他。

走向他为我打造的完美的周黎，走向我所爱着的周离。

地面随着我的步伐出现裂痕，那裂痕越来越深，蔓延到树上，攀足到天上，直至所有。

所及之处，万物皆开始破碎。

我对他笑，泪水浮起来，闪着粼粼的光。

“周离，不要否定自己。”

“你没有错的。”

正如周离破窗而入，玻璃天光一样散落在他周围，他来解救我的那一刻。

这个玻璃搭建出来的梦，被我一点点地，主动击破了。

周围的一切都在裂解，变成了星星，在我们周围漂浮，萦绕。

是他给我折的纸星星的样子。

我想起来他给我折的那一小瓶纸星星，被我一颗一颗拿出来放在枕头周围，像是枕着星河入眠。

他用爱意给我编织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