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要过来。”
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半夏生太郎这么对我说着,音落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
我愣了愣,随后皱起眉头。烦躁又莫名生出,我顺手将桌上还剩下的餐盘扫到地上。陶瓷撞上地板发出剧烈的声响,变的零七八碎,地板上一片狼藉。
他总是这样、能用简单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激怒我的情绪。
脚腕的刺痛一下下震到我的神经上。我撑住桌子定了定神,对着空荡的房屋大喊了一句收拾干净便换了鞋去了学校。
到了班级,老师早已开始讲课。我一如既往地从后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老师装作没看见继续讲着自己的课。
宫侑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完全没有要听课的意思。不过桌上放着的牛奶、三明治和提醒我要吃早饭的纸条倒是让我的心暖了暖。
心情好了点。我把老师当空气,自顾自地拆了牛奶,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吸管。看着宫侑发呆。
我和宫双子是上了高中之后才认识的。那时的男高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反骨在身上,尤其是宫侑,他本身就性格幼稚,进了青春期之后更是恨不得跟全世界对着干。
和宫侑不一样的是,宫治从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招惹我这种人很麻烦,所以见到我基本都是绕道走。
奈何宫侑72公斤有70公斤都是反骨。别人越不敢来烦我他就越要凑过来招惹我两下。这也导致了宫治作为他的阮生兄弟也跑不了。
我和宫侑高一也在一个班,这就给了他更多的可乘之机。课桌里出现虫子什么的都是基本操作。
于是我在开学一周,跟宫侑打了一架。
我先动的手,但最后公开道歉的是他。
后来他学乖了,就不会再用这些幼稚的伎俩来烦我了。但是因为两家住的近,他的座位也离我不远,所以接触的也多。我和宫双子的关系也变得好了起来。
上了高二后躁郁症变得严重。宫侑作为能控制住我的人也理所应当的坐在了我旁边。
虽然他们都说宫侑在的时候我还会有那么点理智,但我本人完全没这种自觉。
他对我来说,也只是比较好用而已。
我撑着脑袋的手一松力,整个人便趴在了桌上。
最近药物用量越来越大,睡眠的时间也跟着变多,就算醒着脑袋也是不清不楚的。
学校这边,半夏生太郎说过我可以不来,毕竟老师也不会管到半夏生家头上来。
或许只是单纯的觉得学校里时间过得比较快,但事实上我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都是睡觉。
不过我还是来了,既不为宫侑也不为了学习,学校里也没有什么我想见的人。
或许在我没意识到的地方,我早就爱上——不应该说爱上。我并不觉得我这种人会爱上什么,我早就迷恋上了这个美丽的校园,迷恋上了这个校园里各式各样的人。
他们很幸福,至少没有不会像我的家庭一样;他们有幸福的家庭,有深爱着自己的父母。
我嫉妒、嫉妒的发疯。
可是嫉妒的源头就是羡慕。
我也想拥有爱。宫侑曾经说过他很羡慕我,我家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想买什么从来不需要自己攒钱,动动手指打个电话就能买。
可是我除了钱以外就一无所有了。
——现在或许还得再添一样。
纸代替了玻璃,暖光从木制的房屋内透出光来,温暖又温馨。我所呆着的雪地寒冷而孤寂,与屋内的欢声笑语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家、我想。
是我所不曾拥有过的家。
在我的印象里,那个不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从没有过这样的热闹和烟火气,只有辉煌的大厅、枯燥无味的社交和令人窒息的攀比。
宫侑说过他很羡慕我。
羡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