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看到斜对面那个眼镜中年男摇了摇头,溅满鲜血的脸和镜片正向下滴着血液,透过镜片,李云秋看到他的眼神里带着不能认同的目光。
她耸了耸肩膀,并不在意。
鲜血像是喷泉一样地向外涌着,可老人的眼神却慢慢清明了过来,她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嘴巴动了动。
男人愣了一下,却没再来得及说什么,列车员单手拎着这个年迈苍老的女人来到车厢门前,随手一扔,像是扔了一个陈旧的布娃娃般。
骨碌骨碌骨碌,老人也消失在了青草地中。
陆北把扔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
“啧,你捡它做什么?”李云秋眉头一挑,声音故意抬高了几分,“再买新的不就好了吗?”
陆北动作一顿,顺口就接上了她的话,“这件蛮贵的,我怕你不给买一样的了。”
李云秋翘起二郎腿,手指卷了一下胸前的碎发,“那看你表现。”
“我一定…”
列车员拎着它滴着血的手走了过来,它先是看了眼于长安,然后又将身体硬生生地转了个方向。
“很抱歉打扰两位的闲情雅致了。”它以一种奇怪的角度站在李云秋和陆北的桌子面前,然后微微向下俯着身子,帽檐下的脸露出来大半。
那是张仿佛被野兽撕咬的脸,五官的位置都有些扭曲了,皮肉粘连着扯向一侧,说话的时候好像整张脸上的东西都会跟着动起来,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怪不得要带这么大的帽子。
“我先问问这位女士,请问,您和您对面的人,身份都是什么?”
李云秋皱了下眉,盯着那张扭曲撕裂的脸几秒后才缓缓一笑,翘起来的腿一晃一晃的,声音懒散,“我你还看不出来?富豪家有钱的女儿,而他…”
她指了指坐在对面的陆北,“包养的情人。”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于长安在大声咳嗽着。
列车员沉默了一下,仔细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愣了半天,然后缓缓地转向男人的方向,“那么您呢,您和您对面的人是什么身份?”
“被包养的情人。”陆北木着一张脸机械地说着,“这位是我的富婆金主,嗯,但我很爱她。”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是我失礼了。”列车员狰狞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李云秋还是从它的话里听出一丝遗憾和无语,“祝两位度过一段……”
“……美好的旅途。”
“当然。”李云秋抬了抬下巴,把自己的腿搭在了对面陆北的身上。
列车员匆匆转身,对着于长安快速问道,“您的身份是什么?”
“我…咳咳咳…咳咳…我的身份是…”于长安咳嗽得满脸通红,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强忍笑意,“我的身份是,咳,招摇撞骗的年轻神棍,咳咳咳,您好列车员先生,算一卦吗?”
说着,她居然真的从兜里摸出几个铜钱出来。
李云秋低声笑着,眼睁睁看着列车员的脖子越抻越长,最后整张脸都贴着于长安,可看了半天,竟也没反驳什么。
于长安的身份也通过了。
正如她一开始所想,这个规则的真实目的不是找出身份,而是【给列车员一个合理的身份】。
第一个男人死亡的原因是因为,他成功的企业家身份和身上的廉价西装不符,所以列车员才会认为他是偷窃车票上车的人,因此被淘汰出局。
那么反过来推理,就应该是从衣服和随身物品上下手,用仅有的服饰和物品给列车员一个合理的解释,它找不到破绽,自然也会认定身份。
很简单的逻辑诡计而已,并不算难。
他们要做的,不过就是在列车员出现的时候扮演好符合自己穿着打扮的人设,让它无法挑出错误。
比如眼镜男刚才就拿在手里的语文教材,比如于长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