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没有办法,准备把日子掰成几瓣过,这样也许会好一些。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的学校。新学校在渡口南边,一推开窗就能看见海。带有腥味的气息环绕在鼻尖,迟迟不能散去。
讲台下的同学,大多因为沿海的关系,都晒得比较黑,葵夏从内陆来,白的像块玉,所以不少人都好奇地盯着她看,她捡起凹槽里断掉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名字。
付令推推眼镜,指着最后面的空位:“你先坐那里吧。”
她迈开步子往座位上走,耳边传来一阵声音:“她好白啊,哪里来的?不过和许昀昼做同桌,也是够惨。”邻座前的男生发出几声讥笑,葵夏站在原地,和他对上视线。
“我从瑚西来的,许昀昼是谁?”男生吓了一跳,好像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回答问题。
男生尴尬地挠挠脖子,语气不悦:“你内陆的干嘛来我们这里!许昀昼是和你一样白的娘炮!”
他不甘示弱地冲葵夏挑眉,语气充满嘲讽,这可能是青春期男生的问题之一,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威风。
付令用三角尺打上黑板,表情不悦:“成于你闹什么!再讲话外面站着去!”
他顿时没了威风,一屁股坐回位置上。葵夏整理好东西,从包里掏出课本,教室的铁门被推响,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站在门口。
他喘着粗气,右脸上贴着两个粉红色创口贴,手臂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眼角旁还带着点淤青,清瘦的背脊却撑起宽松的校服,眉眼温和又疏离,校服右肩上绣着几个大字。
“许昀昼。”
他朝葵夏这边看了一眼,明显有些愣住。昨天下午那张脸不停的在她脑海中回放,葵夏没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坐着。
很快,他收回视线。对班主任说:“不好意思老师,我迟到了。”付令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抱臂长叹一口气:“你一周迟到几次了?拉琴拉傻了?”
他低着头没说话,好在付令也只是唠叨了他一会,就放他回座位,准备上课。
他把手里的箱子放到地上,忽视葵夏热忱的目光,抱着手臂倒头就睡。葵夏看着被他压了一半的数学课本,有些恼怒,直接一把拽了过来。
“你干嘛?”许昀昼皱眉,小声问。
“压我书了。”她头也不抬,继续做笔记。
许昀昼从抽屉里掏出另一本数学书丢在她面前,像是在开玩笑:“给你两本,怎么看都压不住。”葵夏自然接过,把另一本书靠在他头上,开始上课。
燥热的天气让葵夏的额头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头顶的风扇发出咔咔的响声,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她扭头看见许昀昼藏在臂弯里的半张脸。
细长颤动的睫毛,红润的嘴唇。还有那眼下的小痣,他的确生的很白,五官秀气又立体,简直的比葵夏还像个女孩。
手中的笔不自觉的停下,她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想要探他的呼吸。突然,那双杏眼看过来,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只露出眼睛,对葵夏做了一个口型:“我还活着。”
那句话,像是十七岁热夏的一滴干净雨水。
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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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渡口特殊的地理原因,高一和高二夏季时,通常四点多钟就放学了,这里读书的学生大多以后会和父母一样留在这座岛上,自然对学业也没什么要求。教室里的学生都在讨论去哪里玩,也有不少背起书包准备去补习班。
葵夏扯了张纸,擦干被汗液浸湿的后颈。班里的同学差不多都走完了,因为她才转来,自然没那么快融进班级团体。
她伸手推了下旁边睡得正香的人。
许昀昼被吓了跳,浑身一震。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闷哼几声,不解地看着她:“你干嘛?”
“你伤好点了吗?”葵夏吞了吞口水,目光落在那两个粉色创口贴上。
“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