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但下一秒,锋利的眉眼耷拉下来,他的眼神又变得那样柔软而充满怜悯,任谁看了都会感到心软。
“不……请不要这样……我、我能够理解他……”
在我的搀扶下,他一步步走向人群,用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说道:“我也很同情、他的遭遇……把这个可怜人带回家吧,他受的罪已经够多了……”
被袭击者原谅了袭击者,即使有警员在现场也无话可说,更别说现场都是互相熟识的镇民。
他们同情失去爱女的老吉米,但要是眼前这个“小莫尔巴勒先生”较起真,他们也无法做什么。
“你是个善良的人……”肯特太太双手交握在胸前,对青年的印象大为改观,“我们会把老吉米送回家,我保证不会让他再伤害到人。”
青年摆摆手,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币,卷成卷递给肯特太太。
“能帮我把这个转交他吗?这是……我叔父欠他的……”他面露悲切,言语里的真诚几乎要溢出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他……您也知道,如果我亲自给他,他一定不会收……”
肯特太太看清了纸币上的数额,有些犹豫,却还是收下了。
“不瞒你说,我觉得老吉米确实需要这笔钱……但我也只能帮你带到,他可能不会收。”她叹了口气,看向青年的眼神愈加柔和,“你是个好人,莫尔巴勒先生。你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
亨利·莫尔巴勒也笑起来。
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很快便与同样爱聊天的肯特太太攀谈起来。
看着他温文尔雅的谈吐和嘴角那抹浅淡的笑容,我差点以为我之前看到的那个眼神是错觉。
“对了,还没来得及感谢您。”
送走肯特太太,青年终于向我伸出手:“亨利·莫尔巴勒,感谢您的帮助。”
“举手之劳。”我按照应有的礼节,向他报出自己的名字,“文森特·阿劳达。”
我成功看到对面的青年动作僵硬一瞬,继而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
“您、您就是克罗尔男爵!”他显然很激动,急忙整了整凌乱的衣领,“恕我失礼,这、这……”
我赶紧出言让他放松。这里没什么“克罗尔男爵”,只有一个在乡下度假的新人作家阿劳达。
“啊,我那封邀请函是不是……实在抱歉,我没想到您会这么平易近人……”
他显然更加慌乱了,像个青涩、不知世事的小伙子,看向我时眼中满是让人心软的无助:“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那份邀请函冒犯到您,您就当做从未收到就好……”
看着他的双眼,我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
尽管我不喜欢交际,但他都这么说了,要是不去也太不“平易近人”的了。
我当即向他表达了自己愿意去捧场,青年失落的双眼瞬间再次明亮起来。
他好似还要说什么,却被一声突兀而嘹亮的哭腔打断。
“杰克!我的挚爱……你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我们!”
一名穿着丧服的女人突然跑近,不顾形象地扑倒在莫尔巴勒先生的墓前。
她后面跟着一大一小两名少年,还有一名挎着文件夹、西装革履的先生。
亨利·莫尔巴勒看到女人时脸色大变,眼中的情绪飞速变换着。
那速度快到我有些看不清……但我敢说,里面闪过的情绪没有一个是正面的。
“波利娜……夫人?”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拍了下女人抖动的肩膀:“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现在回来,等你把杰克的遗产都吞干净,我们孤儿寡母回来喝西北风吗?!”
女人一把拍开他的手,厉声质问道:“葬礼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通知我,直接就把杰克埋了……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亨利·莫尔巴勒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