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始发作了,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于是只给了她几片止痛药。又见她呼吸又促又弱,于是带了她去吸氧。
沈清嘉躺在病床上,双眼难睁。这痛仿佛找不到具体的位置,不撕心裂肺,却让人痛苦至极。
这痛无处找寻,无法缓解,仿佛她只能这样皱着眉头紧闭双目隐忍着,在人间炼狱中煎熬着。
高启盛听闻消息赶了过来,在旁边轻轻叫了她两声。
沈清嘉无法睁眼,也不愿睁眼,但这痛太强,又让人难以昏睡。朦胧之中,她感受到他一遍遍揉按着自己的眉心。
高启盛坐在床边,想把她搂在怀里。但沈清嘉无力之中仍要一直往外挣脱,于是他只能作罢。
沈清嘉的一切习惯都被他打破了。
在漫长而又煎熬的人生里,她一直是一个人。她从不让有别人痕迹的东西近身,也从没有人在她生病的时候守着她,只有她守着别人。除了母亲。可母亲早已垂垂老矣病痛缠身,需要她的照顾,但给不了她更多关爱。
于是,沈清嘉和这个世界之间有一层固执的隔膜。她一直是一个人。
她对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太多热爱,也没有什么留恋。
她只是觉得来人间一趟最起码活完再走,所以她用各种面具去应对人生中的种种难题。
以前头痛发作的时候,她总是吐完胃里所有的东西,吞下大量的止疼药,然后一个人关在无光无声的房间里,沉默地忍受着,等待着疼痛的过去。
可是现在有个人,用比她更甚的疯狂和执拗,强行打破了她和世界的那层隔阂。
他无孔不入地侵占着她的边界,要她时时刻刻不能拿下那枚戒指,但也在她极度痛苦的时候,固执地守在她的身旁。
沈清嘉自己无数次地守过深夜的病房,她知道这有多痛苦。所以她太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样的爱。
那是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梦寐以求,哦不,是她求都不敢求的爱。
沈清嘉没有办法不去承认,这是一种依靠。
多么坚实的依靠。
一个多么让人想要投入的怀抱。
她从未意想到,在她这潦草的一生里,还能有机会得到这样一个怀抱。一个真实的,对于这个世界的依恋。
沈清嘉何等样的聪明。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虽然疯癫,虽然阴毒,但对自己来说,一定称得上是一个坚实的依靠。不管自己遇到什么,都可以放心托付。
他有着和自己一样处理事情的能力和水平,他有着自己没有的金钱和权力,最重要的是,他一定愿意为自己处理所有的痛苦,把自己照顾的安然无恙。
如果这痛苦,不是由他带来的,那该多好。
沈清嘉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已经没了烟的味道。高启盛这段时间开始逐渐戒烟了。沈清嘉知道他是想要孩子,只是没和自己提。
但如今她已来不及想这些,朦胧之中她脑海中浮现出高启盛这段时间开始用的尼古丁贴片——那里面真的是尼古丁吗?她不由得开始发抖。
于是她感到头痛更甚了一重,恶心感又开始袭来,她不由得再次坐起来开始干呕。
胃里的东西早吐干净了,她只能吐出更多的胃酸,那味道是酸的、苦的,仿佛要把自己腐蚀掉。
高启盛见状更是害怕,一把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帮她拍着背。
“没事,没事,别怕。”他极力沉声安抚着沈清嘉。
沈清嘉脸色苍白,嘴唇也苍白,头发散乱着,被胃酸黏在脸上。
高启盛心疼地要去擦,沈清嘉却拦住她,喃喃地说,“高启盛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太疼了,我求求你。”
高启盛哪里想的了许多,把她整个人囫囵按在自己胸口,一遍遍摸着她的头安抚,不停地说,“没事,没事,我去找医生,我们再想办法,没事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