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煮的面。

出门饺子回家面。不论多晚到家，母亲都是醒着的，饭都是现做的。

如今她裹着风衣穿着高跟鞋在路上走，好像已经长成了一个大人的模样。

但是家在哪儿呢？母亲在哪儿呢？她今生还回得去吗？

那个女孩子的身影就这样从面前匆匆路过了。

高启盛，我真是恨你。她在心底想着。

但同时又明白，这样读书时深夜归家的感受，恐怕也只有高启盛明了她在想什么。

于是她又回头问唐小虎，“高启盛读大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啊？”

唐小虎本身低着头在后面一路跟，听她又问不禁一愣。

高启强特意嘱咐过，不能让沈清嘉找到机会刺激高启盛，于是他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回答。

他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发现你也真的挺喜欢高启盛的。”

沈清嘉笑，“是。”她就这么清清浅浅地承认了。

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都快要死的人了，喜欢人有什么羞于承认的。

“那你如果有机会，会去举报他吗？”唐小虎迎着风抽了一口烟。

沈清嘉嫣然一笑，对他眨眨眼睛说，“不告诉你。”

唐小虎直发愣，她干脆把话摊开。

“这个问题我跟你说什么都没用的。这种事情就像女人问男人会不会永远爱她一样，男人说一定会，他表达的是一种当时当下的情绪，而不是有法律效用的契约。”

“所以我说不会举报也没用。高启强根本不会相信。高启盛可能会信，但他情绪反复会生怀疑。至于你，你特别好，但是你决定不了。”

她没有半分骗唐小虎的打算。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唐小虎本质上是个十分听话又善良的人。

如果说高启盛走这条路是咎由自取，唐小虎就是单纯地因为没有好人带。

他太听高启强的话，高启强如果要自己死，唐小虎一定会下手；高启强如果不让自己死，唐小虎一定会确保自己活着。

除此之外，在他自己能决定的范围内，你稍微求求他，他都会答应的。但是这个范围十分狭窄。

所以没有什么骗他的必要。

“我特别好？”唐小虎嗤笑道。他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人夸他一句好。

“是的。”沈清嘉突然说，“这酒吧是开给高启兰的吧。”

唐小虎已经习惯了被读书人看穿，这次反应过来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嗨，”他叹了口气。

“说起高启兰，唐经理你可欠我个人情。”沈清嘉踮起脚看了看他，“那你能不能帮我找点安眠药。”

唐小虎突然就站住了。这女人又想忽悠傻子了。

“想什么呢唐经理，我要是愿意自己死，哪用得着你们强哥这么麻烦。”沈清嘉和他插科打诨。

“我不是怕这个，我怕你给我的人下药。”唐小虎倒也实诚。

“那这样，反正你安排的看我的人那么多，能不能让他们每晚给我几片，我当面吃下去。您看这样行吗？”

“我这个生活压力，失个眠不过分吧？”沈清嘉跟他磨着。

唐小虎知道她是看中自己好说话。但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喜欢女人，也羡慕读书。

他对读过书的女人从来都要好说话一点，连白金瀚里读过书的小姐他都会少抽点成。

他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