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乎他们从来生活在世外桃源里画里，而现在画被人撕开了一般。

碎裂、碎裂、碎裂。

莫迟书从出生开始，除了楚地的雪花，还没有见过如此多的器物在她面前如雪片一般纷纷扬扬、飒飒起舞。

三岁的莫迟书模模糊糊感应到，也许从今年的这一天开始，她的人生都会不一样了。

但是现在她那双如琉璃一般清澈的眸子里盛满的都是这副器物碎裂后产生的美景。那满眼的如灰尘一般的白。

在她眼前废弃又坠落。

像下了一场雪，又似乎是轻轻的一场雨。

但这雨和雪终究是没有落到她身上来。

他们上战场上的飞灰和硝烟，是一切改变之前冲锋的号角。

在荡起涟漪之后又迅速的消失不见，又似乎是这片虚空不需要他们的名字，他们不配在这边虚空留名。

这些飞灰很快就被虚空吞噬，化成了虚空的一份子。

是的，虚空。

莫迟书一家人以及老头现在正站在虚空里。

当然，是莫迟书一家人站着，而被捆着的老头依旧被好好捆着，泛着鎏金的绳子仍然好好并且尽职尽责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老头保持着一个被捆覆的状态在虚空里漂浮着，睡觉。

没错，就是睡觉.......

是不是还有一大一小的鼾声从他的鼻子里传出来。

但在场众人谁都不敢把眼前的老头掉以轻心，如果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那绝对是大错特错。

莫迟书的美人娘亲脸上浮出浓重的忌惮。

这里所说忌惮紧张的众人当然不包括莫迟书。

现在莫迟书环视四周，看着自己正站在虚空里，小小年纪的人儿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仿佛见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一般。

莫迟书兴奋地一蹦，两掌一拍，直道，“娘亲，娘亲，美，美人儿，书儿好高兴，好高兴。”

“娘亲，变戏法，给书儿，看，耶！”

说着她有自顾自开心地跑到莫迟书娘亲和姐姐莫晚宋身边，小小又柔嫩的手仿佛含着坚定的力量，慢慢地拉起了娘亲和姐姐的手。

三只不同大小的手牵在了一起，仿佛只有手牵在，不管在哪里，不管是在地府还是阎罗，他们一家人就都具有了力量。

莫迟书软糯糯的声音依旧絮絮叨叨口齿不清地颠三倒四。

“书儿，好高兴，今天是书儿，的生日，娘亲，姐姐，变戏法，给书儿看。”

“今天之后。书儿终于要，四岁，啦。”

糯糯的童声在虚无的空间里慢慢回荡。

这片空间很简单，只有人，只有烟雾。

没有星辰，没有人间烟火，没有那恼人的春意的和青葱如幕的雨。

虚无被隔绝在这一间小小的房间里，仿佛一头怪兽，虎视眈眈看着屋内站着的所有人。

但是啊，这屋内，有莫迟书他们娘三，有孩童童稚有天真的絮语。

现在，还有了一滴泪。

在不够明亮的环境里甚至都无法反射出璀璨的光辉。

书儿啊.......莫迟书母亲的心念模模糊糊，但又飘摇坚定。

书儿你知道吗，你活不过三岁啊.......

莫迟书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哭了，明明一家人在一起很开心啊，为了庆生，娘亲和姐姐还特地变了戏法。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衣襟、慢慢是袖口，濡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