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卡珊德拉受到的诅咒是永远不被相信,安菲阿拉俄斯走上了注定死亡的战场,提瑞西阿斯半男半女、双目失明,提前了解命运的赫拉克勒斯、奥德修斯和彭透斯也没能改变自己的结局。”
珀伊尓斯看着这个执着的男孩,忽然感到一丝担忧。“我所选择的事业让我从来不会在思想上设限,但与此同时,我也比其他人更明白,超乎寻常的礼物往往伴随着无法承受的价格。对关乎未来的天赋,尤其如此。”
男孩的面容僵住了。
“我知道一个人热爱的东西对他的吸引力有多大,因为我也为了追求理想而付出过高昂的代价,但千万不要以伤害自身为代价去做任何事,没有什么比自己更值得。你明白吗?”
尼克的表情渐渐放松,最后展露出一个惯常的、大大咧咧的笑容。“当然,我才不会那么傻。”
“那就好。”珀伊尓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隐忧并没有消除,但他也只能做到这里了。有机会或许该提示下莫罗女士加强对废弃区的封闭,至少不要再让学生随随便便就能溜到地下。
“早点回去吧,这里距离学生公寓还是有点远。”
“啊?不是说要到晚饭后吗?”
珀伊尓斯精明地看了他一眼。“你真以为我的药剂需要那么长时间才能生效?”
尼克先是一愣,随即兴高采烈地动手拆绷带,摸了摸眉骨,又试探性地伸开腿,原地蹦了几下。
“好神奇!真的全好了,一点都看不出来。那您刚才说要等四个小时……”兴奋过后,尼克终于慢慢回过味儿来。“是因为,您觉得这事跟欧文没关系,而他肯定不会等我?”
珀伊尓斯不置可否。尼克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此时,办公室内的自鸣钟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拼花表盘缓缓打开,嵌在内部的日月星辰逐一露出,按照不同的方向旋转、摇摆、起落。已经恢复如常的尼克·温特伯恩自行踱到那台精美的落地钟前,一点也不着急地看完了整点的报时表演。
“教授,这座钟好特别。”
“科林斯钟,添加了一堆没用的装饰和功能,最终也只能用来报时了。”
“表不就是用来看时间的吗?”
“是啊,但科林斯钟专门针对岛上的磁场调制过。机械表需要手动校准,它不需要。”珀伊尓斯不甚在意地回答。“原本是学校添置的教学设备,可它内置的调整咒让我无法确定自动校准触发的时间,反而显得多此一举。”
“我还以为,天象观测有一台准确的钟会更好。”
珀伊尓斯耸耸肩。“当然会更好,但它经常跟我的表对不上。”
“对不上?”
尼克·温特伯恩是少数曾对星象学表现出兴趣的学生。每次谈到这个话题,珀伊尓斯就乐意多说一点。
“举个例子,当你要测量距离时,用的一定是一把尺子,而非弹簧。因为它的长短是固定的,不会随心所欲地增加或减少。星星如此,时间也一样。我知道自己的钟表每天延迟几秒,需要隔多长时间要校对一次,但科林斯钟有时提前,有时推后,跟星盘、我的时间或者实际的行星运行都不一样。”
“那行星的运行跟哪个更加接近呢?机械表,还是科林斯钟?”
“这正是目前最令我困扰的地方。”珀伊尓斯无奈地笑了。“两把尺子都不准确,我甚至考虑过自己设计水钟或者沙漏,它们总该不受磁场影响。”
思考几秒,男孩问:“您今天的观测正常吗?”
珀伊尓斯迟疑一秒。“为什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而已。”
珀伊尓斯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翻到最后几页,递给他。“你自己看吧。带标记的都是有问题的。”
尼克道谢接过,对着墙上的星月历一页页地翻了起来,神情专注,甚至比上天文课的时候还要认真。这倒让珀伊尓斯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