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来缠。
她想问良人一句话,却发现自己再也动弹不得了。
原是她已死了。
棺内只剩她冰冷尸身,还有那绝望之下,指甲抠挖而出的、道道纵横交错的、带着血的痕迹。
【她这次可是没能说得上话
她笑着哭来着
你猜她怎么笑着哭来着
哭来着
你看她怎么哭着笑来着】
那怀抱琵琶的少女再次激烈变幻指尖动作。
上出轮、小扫、大扫、左手伏、绰注、凤点头、绞弦......
是被父母盲婚哑嫁的茫然;
是被昔日良人抛弃的痛苦;
是被迫早早结束芳华、与亡人同埋一棺的怨恨......
【正月十八这黄道吉日
正月十八这黄道吉日
正月十八这黄道吉日
正月十八这黄道吉日】
少女双手急促弹奏着,如碎玉飞花,转瞬即逝。
她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怨恨透过指尖铿锵的力度喷薄欲出。
泠泠乐音最终化作她终年不见天日、无法言说的、幽长的、凄切的、哀婉的、怨恨的呜咽声。
一曲终了,座中四下久久无言。
少女蝶翼般的睫羽轻颤,无人看到一滴晶莹的泪悄悄打在琵琶上。
这一幕被包厢内的隐藏高清摄像头忠实的记录下。
打破沉寂的是谢建德,他就是再蠢、再对琵琶不了解,也能听出来曲子的大概风格。
听着分明就是送葬的曲子!
“你、你...你这个...”
他气急败坏的看着座上气定神闲的谢玲珑,手指抖啊抖,半晌才忍住了脱口而出的那句“逆女”。
“啪!啪!啪!”
方行圃竟然鼓起掌来,赞道,“好!好!技巧浑厚、弹得真可谓是相当震撼人心啊!”
最重要的是,原曲的感情被她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了,她这样年轻,却能将这凄厉哀婉的曲子弹奏的如此完美,甚至能带动看的人的情绪,当真是了不得啊!
在坐感情丰沛的几位男士女士没有不背过身拭泪的,其余的人也悄悄红了眼眶。
但她才十七岁的年纪,却能弹奏的感情多于技巧...实在是稀奇。
这个疑惑方不渺也有,这首曲子中的感情只有经历过那样凄厉怨恨的人才能弹奏的出来,他眯起眼睛打量面前这看起来明媚鲜妍的小姑娘。
她有什么样的经历?
是与父母不和睦吗?不,一定不是。
才17岁的小姑娘,多少仇怨能使她弹奏出这样浓烈哀凄的感情?
方不渺的思绪被打断了,谢建德怒气冲冲的就要抓着谢玲珑道歉。
“哎——”方行圃摆摆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别吓着小姑娘了。”
他对有才的人一向很宽容。
“我觉得谢二小姐今天这琵琶就弹得很不错,我很喜欢。”方不渺往后一靠,懒散道,“谢先生这爹当得未免也太苛刻了。”
“大少说得是。”谢建德连连颔首,他自觉自己和儿子搭上话了,就想试探一下老子。
“那方董,那块地皮您看...”谢建德露出个笑脸,低声试探道。
可一码归一码,他可不会把这事和公事混为一谈。
谢建德想要那块地,还是要拿出真本事来。
光靠个小姑娘谈琵琶,可不会凭空弹出来一块地来。
方行圃笑意微深,只字不提地皮的事,“到饭点了吧,我听说这儿的菜不错。”
“是是。”谢建德碰了个软钉子,自然心情不佳,因此有意冷着女儿,他也不看她,笑道,“我早就为诸位备下佳肴了。”
谢建德拍拍掌,顿时有侍应生们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