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满了整个水池,艾丝特尔将最后一件衣物也扔到一边,关上龙头,跳进了池中。
带有香味的雾气飘了过来,身后荡漾着柔软的水声,斯内普差点想要直接离开。正在他的心跳也难以合理解释之际,“可以回头了。”艾丝特尔高声说。
斯内普脚下未动,侧过头心虚地瞥了眼墙上镜框里的金发人鱼,她还在沉睡,没有被他们的谈话吵醒。
“……既然心脏不适,不要让水面没过胸口。”他忍不住提醒道。
“我何时说自己心脏不适了?”艾丝特尔怀疑地反问道。
斯内普装作没听到她的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再次询问,停顿后又低声补充道,“……我很担心你。”
“靠近一些,喊话很累的。”艾丝特尔的声音懒洋洋地飘近,“别紧张,我又不会突然跳出来。”
对她的担心胜过其他,斯内普最终还是转过身来,做足心理准备后谨慎地缓慢抬起了眼睫。透过淡紫色的舒缓雾气,他看到艾丝特尔正趴在水池边缘,双臂平方在大理石台面上,叠起的手支着她探出的脑袋——像是室内的另一位人鱼小姐。
他重新垂下眼,僵硬地走上前,努力不去在意脚边的那堆衣物和面前裸露的肩膀。艾丝特尔不由得暗笑,把手臂也缩回了泡沫下面。
“我没有中毒,中毒的是赫普兹巴·史密斯。”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她解释道,“邓布利多想让我通过占卜调查其他魂器的下落,占卜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它的部分经历——史密斯是被毒杀的,真正的凶手逃掉了。”
家养小精灵杀害女主人的案件轰动一时,斯内普对此也有所耳闻,几乎所有人都对那个家养小精灵的供词深信不疑,就算是邓布利多,也不能完全确定那名幕后真凶的身份。合理的占卜固然有助于揭露真相,但感受魂器的制作过程同时也意味着需要体会受害者当时的痛苦。他再度看向艾丝特尔,眼神复杂,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她竟又把自己卷入了危险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魂器……”见他不言语,艾丝特尔继续说,“在它的场景里,奇怪的是,我经历了两种不同风格的濒死感。前一种很直接,大概就是个死咒,而后一种……嗯……”
她突然闭上嘴,皱眉按住胸口,仿佛那股令人战栗的折磨又追上了她。过了足足半分钟,她才从回想的痛苦中逃脱,趴在池边疲惫地喘息着,“……我形容不上来。”
斯内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身侧的手不由得捏紧了。他突然萌生了一股无能为力的恨意,对伏地魔,对邓布利多,或许也是对他自己。
“……那些痛苦,不该由你承受。”
“能用占卜提供魂器的线索,于公于私,都是件好事……我为自己感到高兴。”
艾丝特尔的脸被水汽蒸得有些发红,唇角也扬起了浅浅的笑意,“我很好,别担心——但如果还不结束泡澡的话,恐怕就要晕过去了。可以递给我一条浴巾吗?”
回到寝室时,艾丝特尔身上额外套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宽大的黑袍被暂时缩小成适合她的尺码,不只是魔药学,长袍的主人同样擅长变形术。为她系上胸前扣子时,他的耳尖也显露出了一片绯红,艾丝特尔很确信那不是水汽的原因。
关于魂器的占卜耗尽了精神力,于是她把水晶球留在了床幔外,暂停了今晚的阅读活动。比起艾格妮丝的作品或麻瓜的小说,她已经找到了更适合她的睡前故事,一本最有趣、最令人着迷的书:
起初只是在被马尔福告知事实后的一次心灰意冷的尝试,她不能在斯内普面前卖弄自己的摄神取念,但又实在对他的过去充满怀疑与探究欲。当她意识到通过占卜去窥视并不会惊扰到当事人,便变得愈发求知若渴,或者说,贪得无厌了。雾气中的幻影日益清晰,从蜘蛛尾巷的男孩到霍格沃兹的少年,她带着好奇,一路沉默地凝视着,仿佛真的亲身参与了他之前的人生。
然而,时空的距离束缚着她的行动,她永远无法干涉已成定局的事实,只能被迫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直到那次在尖叫棚屋,面对失控袭来的狼人,她下意识挡在了孤立无援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