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珠飞溅,两个人都感受到不同程度的凉意。
殷舸慢吞吞抹了把脸,又问,“那你喜欢什么呢?数学?”
她见过谢藏的成绩单,对方擅长的她全都不擅长。
“也不算吧,只是学得很轻松。”
数学清晰简明,不是么?
他记忆里瞬间闪过一张稚嫩可爱的面孔,弟弟拎着惨不忍睹的数学试卷眼巴巴的站在他书桌旁,自动铅笔在稿纸上写下一行行公式,最终干净利落地落下最终答案。
弟弟说,哥,你好厉害啊。
“哇,你竟然说很轻松,果然是天才啊表弟。”
殷舸曲起一条腿,灰蓝的眼珠里倒映着天花板上暗淡的灯影,她的唇色介于玫红与暗红之间,这让谢藏怀疑她是不是饭后又吃了太多石榴。
“你以后要做演员么?”
“不,那只是还一个人情。”
事实上,如果不是中年男人张镜像泼妇一样的死缠烂打,谢藏的人生规划里是没有演员这一个选项的。他挂好了所有衣服,将衣篓复位,又打开洗衣机的消毒功能,头也不抬的回到了房间。
*
星期一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但对于高三生而言,“体育”二字约等于“数学”。
上课铃响起,拖沓的脚步声和桌椅移动的声音把谢藏惊醒,他在课间十分钟争分夺秒的补了会儿觉,这一觉短暂却深入,他甚至做了个梦。
梦凌乱而无序,一会儿是冲天火光,一会儿是灶上炖煮的汤。他在空荡的操场上,不停跑步,头顶的太阳热烈,蒸得他汗流浃背。
一直跑,只是跑。
直到前桌把随堂考试的卷子铺上桌面,谢藏才后知后觉的捏着钢笔写下了个人信息。
教室的空调一前一后吹着冷气,单薄的脊背被凉风吹拂,他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在题目上。
午间休息两小时,教室的窗帘半阖,那是最后十分钟老师用投影仪对答案时拉上的。谢藏清理好桌面,和等在后门的褚玉文一起下楼。
褚玉文和谢藏同岁,却读高二。他之前因打架斗殴停学一年,等再回来时,从小同班的谢藏已经到了毕业班。
“喂,你怎么又拉着张脸,谁惹你了?”
已经在省实验荣获校霸称号的中二少年走在谢藏身边,修剪得十分干净的手指推了推无框眼镜。
褚玉文无愧父母取名时寄托的温润斯文之意,规规矩矩系到领口的衬衫,永远干净整洁的板鞋,配上一张乖巧的脸,不谈他腥风血雨的中学时代,单看外表,这人站在校门口堵人时就像个风纪委员。
谢藏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黑眼圈,“没睡好而已,你都回来了,谁敢惹我?”
“也是。”
褚玉文喜滋滋的在窗口打到了喜欢的鱼香茄子,在一道道打量的目光里找了张桌子坐下。
“你未免太惹人注目了。”
谢藏:“谁?”
“你啊,光是排队打饭的功夫,就有两个女生来要你的联系方式。我跟在你后面,到底什么时候能谈上恋爱啊。”
褚玉文不满的咧嘴,露出一对锋利的虎牙尖。
“你少给人开瓢,再装得乖一点——”谢藏托着下巴,把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一道道看回去,他并拢两支筷子,倒过来在桌面上磕了磕,笑得有点不怀好意,“等我毕业了,说不定女生就会注意到你了。”
“自恋狂啊。不过你收到那么多告白,怎么不见你谈一个?是不是还想着余粒粒呀?”
谢藏从口袋拿出一片酒精湿巾,撕开擦干净手指,顺带擦了擦餐盘周围的桌面。
“重申一遍,余老师是我很尊重的老师,快把脑子里的腌臜废料甩干净。况且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褚玉文趁机从他餐盘里夹走一只炸鸡腿,边吃边含糊的应了。一看就是敷衍,完全没有把谢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