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06(2 / 3)

她好懂我 今天见 1829 字 2023-06-03

上时,已经下午1点钟了。

街道两旁巨大的香樟树投下层层荫凉,四姑娘桥横亘在公交公司家属院和南街菜市场之间,桥下是贯穿平洲长街短巷的永安河。

谢藏手撑着栏杆,听了一会儿水流潺潺。

这是他的习惯,从童年到少年,谢藏遇到的所有委屈和不如意都可以暂时忍下,等他走出家门,循着满街热闹找到熟悉的桥梁。

谢藏反复摩挲着栏杆上的雕花,这样重复机械的动作让他感到平静。

这桥是窄的,临水的砖石缝隙里满是黏腻的绿色青苔,而向阳的那面又被晒得褪色,平洲至少有几千座这样的石板桥,可只有这一座才是四姑娘桥。

他和往常一般,沿着堤坝走下去。

桥墩宽于河流,在堤坝上挤出个夹角,斜坡不大,笼在灰暗阴凉的影子里,只有几根野草随风摇曳。

这算得上谢藏的秘密基地,一般来说,家属院只剩下些老年人,没什么年轻的情侣下来约会,更没老头逞能爬下来钓鱼。

但今天是个例外——

五分钟后,殷舸扒好一牙柚子递给谢藏。

桥下今日有风,徐徐吹动着他们的头发。

殷舸坐在下风口,脚边是水果摊的红色塑料袋,里面丢着被扒皮一半的柚子和一层龙眼,有个苹果被堤坝的斜坡带得要滚不滚,十分难捱地挂在塑料袋边缘。

她将衬衫的袖口挽在手肘,拈着香烟倒过来在烟盒上磕磕。

殷舸一向很有分享精神,她把烟盒并打火机伸到谢藏面前,“抽么?水蜜桃味儿的。”

“我不会。”

“哦。”

接下来的十分钟,没人再说话。

深不见底的水流过光与暗的交界,清透的碧绿转为深不见底的乌黑,在20秒规律性的浮沉后,它们像是被筛尽了骨子里的黑,风风光光的涌向下一道桥。

于是谢藏窥见天空湛蓝,林木成荫,风里是青苔和水藻的生冷气味。

他看见殷舸雪白的手指弯折出好看的弧度和单薄的折角,烟蒂凝着一寸灰,她出神地盯着颜色不断更迭的水面。

良久之后,她叹息:“真像生命。”

真像生命。

它日夜流转,瞬息万变,一往无前,且不能回头。

谢藏胸中郁气在她这句话落下后倏然散去,数百个独自坐在这里凝望水面的瞬间,都有了一个精准确切的解释。

他十五岁的时候觉得活着是一件太艰辛的事情,给自己想到的最好结局就是跳进永安河,由此他的身体可以永恒淹没在水流中,接着被水中生物蚕食,然后腐烂、分解,最终流向无垠大海。

谢藏说:“是很像。”

直到最后一丝烟灰被风送出视野,殷舸碾灭了烟蒂。

她摸出一把龙眼递给坐在一旁的谢藏。

“我想问你个问题,可能会冒犯到你。”她铺垫足了好意,叫人不好拒绝。

谢藏下意识觉得这个问题一定非常尖锐。

果然,殷舸又点了一根烟,然后缓缓道:“谢藏,你自杀过么?在这个地方。”

“对不起,这个问题很无礼,我只是很想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呢?如果你后悔了怎么办,会不会突然想到你的家人?你会为了他活着么”

殷舸问的是谢藏,却期望着另一个人回答。

她灰蓝色的眼珠蒙着层湿润的雾气,过于浓深的眉睫拼装贴合出这样一张极具攻击性的面庞,可她几乎撑不起一个若无其事的表情。

多年之后,谢藏在一档八卦至死的娱乐节目中被问到:你什么时候觉得一阵后怕?

那时他刚刚拍完一部武侠片,主持人期待这位不常露面的大影帝说一些拍摄中受过的艰辛和危险,以此炒作谢藏的敬业人设,带动节目热度和流量。

却见青年改变了一直慵懒的坐姿,他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