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是李家的孩子,不可能被挑去,而四皇子、五皇子年纪太小,而且他们两个的母妃,娘家势力不容小觑,也很难跟陈皇后合作,那么陈皇后能利用的,就只有势单力孤的二皇子。
李才人思量片刻,对姜宝瓷道:“明日你去找陆晏和,就说是本宫命你去的,告诉他本宫想请他做三皇子的老师。他若同意更好,若不同意也不要与他纠缠,万不可让他欺负了你,知道么?”
姜宝瓷抿着嘴点点头:“娘娘放心,我有分寸的。”
。
转过天来,风雨潇潇。
铅灰色的阴云笼罩在皇宫顶上,严寒的北风裹挟着冰凉的雨滴砸在屋檐树梢,地上堆积着一层落叶残枝。
深秋的天气,一天冷似一天。
清早,曹臻从景阳宫的寝殿出来,等在东厢屋檐下的一名瘦高个内侍立刻殷勤上前,替他撑伞。
曹臻被廊下的穿堂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他撩起有些浮肿的眼皮,懒懒问道:“吴七啊,你怎么来了?陛下昨儿歇在哪儿了?”
“回师父的话,陛下还在凌云阁,昨天晚上吃醉了酒,叫花珠和几个舞姬陪着呢。”吴七回道,“徒弟早起见外头变了天,便来接师父回乾清宫。昨日有几道折子递了进来,您和陛下都不在,我便压在东暖阁了,趁着陛下宿醉未醒,还请师父先回去过目。”
“嗯。”曹臻赞许道,“难为你想得周全,辛苦走这一趟。”
吴七满脸谄媚:“不辛苦不辛苦,能在师父身边伺候是小人的福气。”
“呵,我看整个司礼监,数你最机灵,沉下心历练几年,保你前途似锦。”
“多谢师父栽培。”吴七喜上眉梢,点头哈腰的连连道谢。
曹臻向景阳宫殿内回望一眼,半掩的门扉遮不住室内春色,陈皇后坐在妆台前,如云墨发披散到腰际,一身落霞色织金纱罗凤裙,侧颜恬静秀丽。
似乎是感应到门外灼热的视线,陈皇后转头看过来,与曹臻的目光碰到一处,脸上升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红晕。
她柔柔一笑,对着身旁的侍女白梅交代几句。
白梅点头应了,从橱子里抱出一件孔雀翎的蜀缎大氅,匆匆追出门来:“曹掌印留步,娘娘说,今日天气骤然冷了许多,掌印昨儿来时身上衣衫单薄,早起还未消汗,多穿件大氅,莫染了风寒。”
曹臻连忙宝贝似的接过:“有劳姑娘了,快进屋去吧,外头雨势一时半会停不了,把门窗关好,照顾好你家娘娘,等我下了职便过来。”
“哎。”白梅笑着答应,对着曹臻屈膝行了个礼送别,“那奴婢告诉娘娘,吩咐人给掌印留晚膳。”
曹臻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帝王拥有的东西太多,所以薄情寡恩,无论什么都不知道珍惜。
而他仅有这么一个珍宝,因此视之如命。
曹臻摩挲着大氅上波光粼粼的花纹,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正在慢慢梳着头发的陈皇后,深吸口气,转身勾头走进连绵的雨幕。
等曹臻出了景阳宫的大门,白梅拿过把油纸伞,走到景阳宫正殿西侧过道处,那里有两扇好几丈高的木门,上面落着锁。
她从腰间拿出钥匙把锁打开,门后是一座低矮的值房,听到开门的动静,值房里立马钻出一个十一二岁小火者,叫了声“白梅姐姐”,随即便脚下生风跑去正殿后的一排檐屋前,挨个房间拍门叫人:“起来起来,上值了。”
白梅开了门也不停留,撑着伞又踅回正殿。不多时,二十几个宫女太监也都收拾停当出来,一个个低眉敛目,从角门鱼贯而入,各自忙碌自己的差事。
这东西过道与后面宫女、太监们的住处原是通着的,后来曹臻与陈皇后有了那档子事,为了掩人耳目,便命人把东侧过道用青砖墙砌死了,西过道则留了道月洞门,钥匙由陈皇后最信任的宫女白梅收管。
每每曹臻来景阳宫,陈皇后便只让白梅一个人值夜,其他人都打发回宫殿后的檐屋休息,把门一锁,谁也瞧不见寝殿内的光景。
白梅回到殿中,陈皇后仍坐在妆台前,神情郁郁不乐。
“娘娘,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