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是许家人眼里的大喜日子,但许嘉时并不开心。
喜欢的人结婚,和不喜欢的人结婚。
许嘉时自诩乐观坚强,最起码当这两件事情同时发生她身上的时候,她还能笑着站在车旁,等待故事里另一个人出现。
年少时做了太多不切实际的梦,以至于长大后全部落空,就连那个自二十岁开始想要嫁的人,在二十六岁时换了模样。
收回了思绪,许嘉时上了车。
十几分钟后,达到地下停车场,她放在椅背,顺势躺了下来,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已经比约定好了时间迟了近一个小时,许嘉时才慢悠悠地乘坐电梯上楼。
隔着一条马路,许嘉时一眼就看到了梁荀。
他的外表实在过于出众,鼻梁高挺,五官分明,脸部线条流畅,长身鹤立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周身清冷的气质像月亮,耀眼而内敛。
二十寸的行李箱立在他的脚边,他一手随意地放在行李箱的拉杆上,一手握着电话放在耳边。
一瞬间,两个人四目相对。
许嘉时叹了口气,朝他挥了挥手。
男人信步朝这边走来,转眼的功夫,已经到了跟前,许嘉时把花给他,伸出手:“你好,梁荀。”
许嘉时抬头看向他,眼前的梁荀比起照片里更加出众,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他仍然精神饱满。
身上得体的高定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若隐若现的喉结,从许嘉时的视角看过去,最吸引人的便是那清绝的眉目。
还有举手投足间,那不可言说的矜贵。
“你好,许嘉时。”
他喊她的名字时,最后一个字咬的很轻,却多了几分缱绻的温度。
许嘉时突然想起五年前看到的一个报道,那是梁荀初次在华尔街崭露头角时的采访,因为其出众的外表和不容小觑的实力,走近大众的视野。
万字新闻稿的最后,作者写到,梁荀是在维港中野蛮生长的紫荆,哪怕出身普通,却带着昂扬之志,跨过太平洋,成为闪耀在华尔街的一颗璀璨之星。
许嘉时从没有想过,这颗五年后,仍然炙手可热的星会站在她面前。
想到这里,许嘉时扬起一个笑:“不好意思,来晚了,工作有点忙,你能理解吧。”
“无妨。”梁荀侧过身子,许嘉时措不及防地看向他的眼睛。
他望向她,眼中似乎有微茫的碎光一闪而过,而后又归于平静,不露丝毫情绪,可他偏偏唇角带笑。
紧接着,许嘉时听他说:“许小姐工作忙,我当然能理解。”
她又问梁荀:“先送你去酒店休息?”
“不用,先办正事。”梁荀解开衬衫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腕表,许嘉时注意到这是他身上唯一的配饰。
“可以。”许嘉时在导航中输入目的地。
出停车场的时候,系统提示停车一小时零五分钟,需缴费四元。
冰冷的电子女声在车内听得很明显,许嘉时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掏出手机扫码交费。
“工作忙,我理解。”梁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驶出停车场后,许嘉时车停在路边,伸手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我不知道我爸承诺了什么,让你答应和我结婚,我也不在意。但是我们之间还是分清楚点。”
许嘉时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婚姻存续期间为三年,之后好聚好散。你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
她把笔和文件一块放进梁荀怀里:“离婚后我不会分你一分钱。”
梁荀似乎愣了下,翻回首页:“婚前协议?”
“嗯。”
梁荀甚至没有细看那多达十几页的协议,他学着许嘉时的样子,径直翻到最后一页,低下头,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笔锋苍劲有力,似乎要划破纸张。
他将签完的协议递给许嘉时,两个人四目相对。
当看进那双星辰似的双眸时,许嘉时心底一沉。
车水马龙,浮华万象的城市风景落在梁的身后,他静静地凝视着许嘉时。
他的眼睛里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