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权力、地位、容貌……有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比如沈暮,她在蒋雨宁心中就是这样的。
蒋鹏是个烂酒鬼,霍思宁只爱霍森,她从出生开始就被自己的父母遗弃了,成了一个明明父母双全却实实在在的孤儿。
只有叶怀会关心她,看得见她的需求,给予她足够的资源和陪护,愿意理解她,认同她,在明白她的处境后,为她秘密地安排心理医生……可他不是她的爸爸,他是沈暮的。
她知道叶怀接近她的目的,可即便如此,她依旧不可遏制地沦陷了,并对沈暮产生了深深的妒忌和怨恨。
她理想型的父母,沈暮有了,她拼尽全力才勉勉强强地挤进了重点班,却只能站在吊车尾看着沈暮一次又一次地拿遍第一。同学的钦佩,老师的赞赏,她绞尽脑汁想要讨好之人的爱慕……一切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沈暮就只是凭着出生,凭着那张脸,凭着活着,全都拥有了!
如果蒋雨宁和沈暮只是一对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那她也顶多羡慕和嫉妒,可她们不是的。从蒋鹏的口中,从叶怀的口中,她知道了她们父母之间的恩恩怨怨,她想着,如果当初叶怀娶的人是霍思宁,那她就不会活得那么痛苦,那么像个笑话,她也可以像沈暮一样,当一个万众瞩目的存在,让别人心甘情愿地为她献上一切。
当然,这个假设的逻辑是错误的。
蒋雨宁清楚地知道,没有蒋鹏和霍思宁的结合,那蒋雨宁就不复存在,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憎恨沈暮,甚至在叶怀的细心照料下,产生了一种阴暗的自我催眠。
也许她才是叶怀真正的女儿,而沈暮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对方恬不知耻地霸占了她的亲生父母,抢走了她的青梅竹马,享用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美丽人生。
“啪!”
透明的玻璃杯碎裂在地,芳香甘冽的葡萄酒液飞溅得到处都是,蒋雨宁呵呵笑着,踢翻了地上所有的酒瓶,摇摇晃晃地跌进了沙发里。
秋棠死了,沈暮死了,蒋鹏死了,霍思宁死了,霍森下落不明,叶怀瘫痪在床,只有她,只有她笑到了最后。虽然没能得到叶家的继承权,但她还是靠着其他手段,成功地让谈家认可了她的身份,当初那个她爱而不得的人,如今不也得求着她,让她成为他唯一的退路。
“我赢了。”西装外套敞开,蒋雨宁仰躺着,眼神迷蒙,双颊酒晕绯红,她抵抗着潮涌的睡意,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笑容痛快:“沈暮,你看到了吗?我赢了。”
她自言自语着,捶着沙发大笑起来,结果笑着笑着又忽然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她瞥到了自己的右手,那条墨绿色的发带被她缠在了手腕上,一圈又一圈,丝滑的面料紧贴在了她的皮肤上,勒断了她的呼吸。
蒋雨宁皱了皱眉,开始难受地喘气,眼里慢慢沁出了一些晶莹的东西,让她的视线跟着灯光一起波动起来,她眨了眨眼,将它们挤掉,然后伸手将那条发带解下,循着脑海中那点遥远又隐晦的记忆,在缎面上细细地摸索。
她记得这发带尾端有两条特殊的花纹,还是当年她耗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一针一针亲自加上去的,可现在除了斑斑点点的黑色污渍外,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蒋雨宁表情空白地抓着发带,愣神了许久,终于把手放了下来,随后沉默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了沙发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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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婶说,她想见我一面。”
“知道了,我会随时准备好再去精神病院捞你的。”
“……”
江寒蝉扶额:“暮暮……”
沈暮满脸无辜:“什么?”
他盯着她看了会,忽而抬手捧住她的脸,凑近她:“你会在这等我回来的,对吗?”
沈暮没有回应他,只是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不答反问道:“那你呢?”
“我当然会!”
她笑了笑:“那我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