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沈暮欣喜若狂,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从此,吃得香,睡得好,梦里再也没有她的水冰月同桌了。
因为座位表需要重组,沈暮打算周五连桌搬过去,这样就不会搅乱值班顺序。
只是……
“你搬什么?”她看着跟着她一起收拾东西的某人,满脸迷惑。
江寒蝉抿唇,声音低低的:“秦老师说这位置不适合我,帮我换了座。”
沈暮默了几秒,问:“换哪?”
江寒蝉抬手指了指,那是周岁的前桌,周岁是方晴的同桌,意思是他以后还会是她的同桌。
沈暮:“……”
她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某人,不再开口说话,只沉默地将桌子推过去,中途对方似乎想帮忙,沈暮眉头一皱:“不要动!”
江寒蝉的手在她桌面上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慢慢收了回去。
“……抱歉。”
他向她小声道歉。
沈暮才发觉自己反应过度了,调整了一下表情,展颜笑道:“这种小事,我比较喜欢自己做,还是不要麻烦你了。”
她没去问他和秦苗是什么关系,也没去找秦苗,质问对方为什么非要把他和她组一块。因为没兴趣,江寒蝉也好,秦苗也好,又或者他们背后的人,就像三维世界里连逻辑都算不上的二维符号,根本不值得她投入太多情绪价值。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板刷沾了油,在风干的画布上从左到右地刷过去,沈暮窝在专属于自己的画室里,为这些几个月前就已经完成的作品细心地上光。
画里是穿着旗袍的女人。
各种花色、各种款式的旗袍,但都是同一个女人——秋棠。
这几年里频繁出现在她梦里的秋棠。
从日渐疯狂到日渐腐朽,活力四射的蛆虫从脓包中,从溃烂的皮肤中,从她松垮的五官和赘肉中挥舞着钻出来,白花花地滚落在旗袍上。
一整个画室,挂满了畸形扭曲的女人,在绚烂至糜烂的色彩中张嘴无声地哀嚎。
但她今天做了一个不同于往常的梦。
梦里没有秋棠,只有一具模糊的又瘦又高的胴体,没有四肢,没有头颅,白到病态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
像纠缠的藤蔓,也像一张无处可逃的天罗地网。
沈暮醒了。
仿佛又身处在那个只有她一人的隔间,身体亢奋到战栗,背上、额头上,生出了一层薄薄的热汗,双颊泛起了异样的潮红。
她在卧室躺了片刻,爬去了画室,从散乱的颜料堆里,找到了那张被她随意丢弃的名片。
“喂,你好。”
“你好。”
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但不是江寒蝉。
“请问是沈小姐吗?”
“是我。”
距离江寒蝉离校已经两个星期了。
“江寒蝉呢?”
“在他自己的卧室,不过状态不太好。”
“为什么?”
“他生病了。”
“那看来我打的不是时候。”
“不。”
“?”
对方颇为无奈地笑了下。
“沈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密集的雨滴沿着落地窗滑落,沈暮望了眼轰鸣不止的天空,挂了电话,从柜子里抽出一把折叠的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