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恼恨自己如此不矜持,害得青蘅跟他一起胡闹。胡闹么?他又觉出丝丝缕缕的甜蜜来。
“嫁给我,”瑾王再一次求爱,"在雪后。"青蘅轻声道:“那就等雪后,我再答你。”
她飘飘幽幽的心晃啊晃,她捉不住源头,便不让自己接受或否认。只告诉他,再说吧。
漫天的苍白,浑浑噩噩的冷,青蘅想,给自己挑一个新丈夫,或许也不错。她渐渐明白,一个人独自出走,无人保护,她是走不了多远的。这个世界太乱,而她束手无策。
不会刀剑、不会武,一张嘴要吃饭,至少至少在此时,她需要人供养。她开心地笑。并不感到难堪。
富贵之人吃着农民的庄稼,可从来没感到难堪。她要再自在,再从容些才好。
在榨干王爷的乳汁前,她不要走了。
喂饱她,喂得她健健壮壮能走天涯才算是她的好王爷。乖宝宝。
她甚至希望自己更恶劣些。
更坏一点。
脱掉一切道德伦常的束缚,彻底解放。做兽,做人,做神。
是畜生,是天神,是野鬼。
贱骨头、大贵人、高高在上、踉跄倒下.……她想象一万个自己。又最终归于虚无。
畅快在她的心间.勃.发,她叫王爷抱紧她,随即自己持缰绳,驭马——
“驾!”
马儿狂奔起来,若亡,则亡。瑾王并未阻拦,只是抱着她,护着她。马车里,王妃听到青蘅的笑声渐远。他终究是掀开了帘,却只见着两人一马的远影。再看时,拐了个弯,人与马皆不见了。唯余茫茫的雪,依旧落。无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