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的儿——”
赵元白不信。不肯信。
“我可不是你的杂种,”他道,“临到死了,竟说起疯话来。”
可他手软了,握不住刀,脸色煞白。
老太爷大笑起来:“柳氏那贱人,生出个你来,我以为你流着我的血足够矜贵,可没想到,跟柳氏一样的贱!
“蠢货,我只恨当初没把你掐死,叫你生生地多活了十几年。”
老太爷趁赵元白心神大震夺过刀来,局势反转,他将刀架到了赵元白脖颈上。
却舍不得下手。
这可是他疼了十五年的孩子,大夫说他这辈子难得子嗣,前头得了一个已经够他大喜。
儿长大了,娶了妻。他眼馋着,忍着,直到儿外出谈事,他实在是没忍住,那柳氏小贱人生得如此模样,活该在他的身下受苦。
他本准备玩腻了就毒死柳氏,再给儿子找几个妻妾来。
谁知那柳氏竟怀了身孕。
是他的。
他知道,是他的。
他喜不自胜,老天何等优待他,又给他送了个儿子来。
柳氏死了,二儿有了,简直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
明面上他从不叫元白孙,只三儿三儿地叫,不是三儿,是他的儿子啊。
是他的得意之处,是老天的恩赐,是他杀了那么多人堆起的血肉才造就的一个儿。
他怎么舍得亲手杀了他。
赵元白笑而泪流:“怎么不动手。”
老太爷看着他:“儿啊,回头吧。
“把青蘅杀了,我再给你娶几房妻妾,汤城的美人我都给你掳来,我的财富我的珍宝全都给你,回头,不要被妖精蛊惑了,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你、你大哥二哥,我们才是血脉相连——”
老太爷瞪大了眼,剧烈的疼席卷。
他低头看,一把匕首插进了他胸膛。
赵元白推开了他,捡起掉落的刀。
老太爷踉跄倒在地上。
问他为什么。
赵元白轻声说:“本来,本来我没那么想杀你,犹疑着把你手脚废了,关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找些丫鬟小厮照顾你,等着你老死。”
“可是,”赵元白神情乖巧,“可是你不仅玷污了我的妻子,还玷污我娘。”
“是,她死了,死在产床上,我发誓不要子嗣,为了青蘅也因为她——”
“都说她因我而死,我把她害死,大哥恨我,二哥躲我,都当我瘟神呐。连父亲也讨厌我。”
“我恨,我杀蚂蚁,杀锦鲤,杀我能杀的——可原来,这种种源头都是你。”
“我恨她,恨父亲,恨你,恨大哥二哥,恨这赵家。我只要一个青蘅,可你为什么就不能满足我呢。”
“祖父,她不是柳氏,不叫贱人呐,我在牌位上看见她名字——柳栖砚!死了的柳栖砚。”
那把匕首没能把老太爷扎死当场,血流着,他粗喘着气,嗬嗬嗬地挣扎。
赵元白捡起刀,要再送老太爷一程。
“您最疼我了,临死前,我也叫你疼一疼。”他流着泪笑,笑得真挚、笑得乖巧……
恍惚间,老太爷在他的面上看见了柳氏模样。
是啊,三儿是最像柳氏的那一个。
是她来索命了吗?
是,一定是她上了三儿的身,三儿是他的儿,绝不会如此待他。
都是冤魂作祟!
不甘呐——他有万贯家财,什么道士请不来——
迟了。
迟了。
风雨交加,雷声大作。
房门被官兵踹开,赵元白以为是有人报了官,老太爷还没死呢,他举起刀,砍下——
却被人击中手腕,刀落地。
老太爷苟延残喘。
赵元白被压在地上,卢良走了进来。
他打量着这情景,见老太爷竟快死了,这怎么行,他唤兵士急请军医来,吊住这人的命。
没有千刀万剐之前,务必让他活着。
赵元白并不慌乱,汤城的顶头上司只是赵家的狗,许是哪个小兵不长眼管起赵家的事了。
可随即,他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