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相(3 / 4)

前这只旧手机,指腹轻轻摩挲着屏幕,点进了信息。

里面只保留了一个号码的短信,最后一次短信时间已经是十年前某日的凌晨三点。

那晚是她准备出国的前一夜,也是爸爸去世以后第一次梦见他。

半夜于梦中惊醒,她摸到手机,不受控制地向那个已经不可能再回复她的号码发去了短信。

[爸爸,我好想您。]

泪水滴落在熄灭的屏幕上,屏幕的光蓦地亮了起来,照亮了她布满泪痕的脸。

是来自爸爸的回复:[爸爸也很想你。]

戚之星其实知道对面的人不可能是爸爸,手机号码早已经注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一句来自爸爸的简短话语,如溃堤决坝,淹没了她所有的防线。

是缘分,是宣泄口,是唯一能与爸爸对话的途径,她发了很多想说的话过去,她的思念,她的心情,她其实并不想出国但是身不由己。

发出去看到那些文字,才惊觉自己的语无伦次,自己的冒失和打扰。

理智稍回,她又马不停蹄的加了一条:[对不起,这么晚打扰到您。]

那边很快回了过来:[没关系,想说什么都可以,爸爸只希望你快乐。]

[那我以后想您了还能跟您说说话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

短信的最后永久停在了“晚安”两个字上,而当初她的那个号码也早已不用。

此时此刻,思念的心绪像被密密麻麻的蛛网牵引裹缠,她不由自主地朝这个停在十年前的对话发去了新的信息。

[爸爸,父亲节快乐。]

无人回复。

也许这个号早就重新成为一个空号。

这样,也好。

书桌前的窗户外摇曳的树影送进又起的夜雨,窗台上摞成山丘般的A4纸翘起边角,那上面手写的娟秀字迹被无声地洇开。

像是戚之星此刻的心,失温的斑驳。

她用手轻轻压住,飘进来的雨砸在玉白的手背上。

她低头,默默咽下所有风雨急来的情绪。

书桌上有白云项目的纸质文件和发展至今的报刊杂志,以及被裁剪下来的人物专访,各种尽调的资料纷繁杂乱地堆在一起。

姑姑一进来就瞧见窗前书桌上一片狼藉和呆愣在窗边迎雨的人。

这孩子就像是冰箱,沉默地装载着很多东西,永远不断电,永远不知疲倦。

她不由得摇了摇头,上前去伸手拉上窗户,蹲下身帮她捡起被风吹到地上的报纸。

戚之星回过神来,接过姑姑手里的人物专访,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滞留在上面。

“你爸爸当年也上过这个版面。”姑姑笑说。

“是啊,可惜报纸在家里。”戚之星摇头纠正自己,“不对,也不知道现在是谁的家了。”

戚蝶将报纸搁在书桌上,一边用手抚平一边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回头看了,那里有的只是影子。影子看久了,你会忘了前方还有光。”

过的去吗?

戚之星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呐呐出声:“可是影子它生来就是跟着我们的不是吗?需要光的不只是我,它也是。”

她看向戚蝶:“没有影子,人还是人吗?”

戚蝶凝着戚之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所以她选择了面对而非逃避。

可是面对才是最难的。

为了想要做的事,她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恢复与人之间的正常社交,克服心魔的过程她没说,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有多困难。

为了这个家,为了她,付出够多的了。

“姑姑知道你心中的执念,可姑姑最希望看到的是你发自内心的幸福和快乐,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过日子就够了。”戚蝶老生常谈,“你忘了,这也是你爸爸的心愿。”

小时候爸爸从不要求她要学富家子弟必学的课程,她对什么感兴趣就去学,不想学了就不学,一切以快乐为大前提。

后来,身边的同龄人开始接触语种金融为出国做准备,而她除了上学就是在网球场里挥汗,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