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还真是奔丧的。”
前头一大片人由远及近浩浩荡荡而来,头戴白绸身披白布,却没有太多声响,只有几声抽噎埋在人堆里。此时雾霭分明已经散去,但这黑压压的人并挤在道上,竟然也使周遭景物模糊了。
叶岑潇驱车退至边沿,安静地等待对方通行。
林中鸟雀起,细叶微动,陈霜凌扒着窗,充满好奇地向外看,眼眸灵动,流转着单纯与烂漫。
叶岑潇余光见到这一幕,压低声音道:“看什么?!”自古以来,人们对神鬼生死都极为敬重,盯着人家丧事看的除了陈霜凌以外,叶岑潇只在未开智的孩童身上见过。
陈霜凌却像是高楼中对未知景物充满向往憧憬的闺阁小姐般打量着这瘆人的场面。
“我在想,我那在沈府离去了的小猫……”她温柔呢喃着,声音轻得风一吹,就散开在白愈耳畔。
话风一转,她又笑起来,朗声道:“我回去了,也要让沈府按照这样的声势为我的猫儿送行啊,哈哈哈哈。”
“别发疯!”叶岑潇挥鞭,逼得陈霜凌不得不退回马车里。
“诶呀诶呀,好姐姐吓坏我了,武器不向自家人嘛。”她偷笑,还是这半真半假的调侃语气。
“姓白的你完全不管她是吗?!”叶岑潇忍无可忍,偏头低吼。
回应她的是两声轻飘飘的咳嗽。
“……”
两个奇葩。
再一抬头,发现此处的动静已经吸引丧事队。
其中有零零散散几人离了大队伍,向他们走来。叶岑潇自觉下马,将缰绳束在一旁树干上拉了拉,确保够紧,便戒备地拦在马车前,右手食指下意识叩了叩剑鞘。
来人见叶岑潇周身气息凌厉,似乎有些发怵,缩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什么。此地方言难懂,语速又快,叶岑潇只得站着待他们说完。
那头话音刚落,陈霜凌忽然冒出来兴冲冲地吹了个口哨,叶岑潇一掌把她拍回车里。
那群人见此又瑟缩了一下。
两厢对峙片刻,他们终于推了个老妇人上前。
“姑娘,你们……是江湖中人吗?”那位老妇用不标准的官话问。她眼眶红着,声音也因为哭久了而显得嘶哑。
叶岑潇眼神闪烁了一下,陈霜凌知她不善说谎,便在马车里懒懒回道:“是。”
叶岑潇跟着她的话,认同道:“不错。马车里是我痴傻的妹妹,和她那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夫君。”
对方显然有一些差异:“痴……痴傻?”似乎没想到这位女侠跑江湖还要捎带一个脑子不好的,一个身体不好的。
转而眼里又从悲里透出喜悦,慌不迭拉着叶岑潇的手:“姑娘,求姑娘要替我女儿做主啊!”
“啊?”她冷不防被拽住,架打得多了,下意识要起手式,又只能硬压着冲动。
“在那说什么呢!还不快过来!”未等老妇人讲出什么因果,一道威严的声音就截断他们的交流。
老妇慌张起来,拉着叶岑潇的手,恳切地重复:“刘家村,刘家村,刘家村啊……”
望着老妇人枯瘦的面容和凹陷的眼眶,叶岑潇下定决心,反握住她的手,认真承诺:“我明白的,去吧。”
老妇这才放松下来,感激涕零地冲她点点头,转身向大队伍去了,另外几人上前搀扶,一同回归。
“你怎么想的?”叶岑潇走到树前,解开缰绳,问陈霜凌。
“呵呵。”陈霜凌轻快地笑,“痴傻的妹妹表示可以哦。”又对白愈说,“先生呢?”
“依你。”
“好了。”她道,“这样我们三个人都同意了。”
她知道叶岑潇征战数年,见过数不胜数的家破人亡,尽管已经止戈兴仁,但一腔豪情仍未散去,她好像就是觉得天下平民的悲苦事她都该帮助,所以哪怕陈霜凌不陪她查老妇人的事,她也会独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