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名字,像不识数似的,总要拿出来数一数。
康熙面色丝毫没有变化,甚至没多看荷包,只淡淡吩咐——
“刺客一事不必再追,但朕临时起意出行,能如此恰到好处的刺杀朕,必定有人里应外合。”
"福全你跟阿兰泰配合,把人查出来,将功补过。"
福全松了口气,赶忙应下,听康熙的声音比常宁还嘶哑,关切问道:“皇上身子如何了?臣一定竭尽全力追查,您千万保重好龙体啊!”
“朕没什么大碍。”康熙平静地安抚福全一句,这才转向常宁。他半垂着眸子摩挲了下扳指,思忖片刻,哑声吩咐:“传朕的旨意,所有战死的侍卫厚葬。”
“其家中有适龄子弟者,原本职务荫及家人,无适龄子弟者,着宗人府记档,按照侍卫品阶提一等加封女眷诰命。”
常宁心想,这抚恤可够优厚的,往后也不怕侍卫们不拼死护驾了。虽一文钱都没给,可不论是宫中侍卫职,还是诰命,都是能细水长流保证家里荣光的。
连他听了心里都有些暖意,这才是满蒙子弟愿意以命效忠的天可汗!
在常宁铿锵有力应噫的声音里,康熙仿佛不经意般看了眼李德全已经接过来的荷包。上面的血迹扎进他眼底,扎得他心窝子空了一块。
他不动声色深吸了口气:“奉御女官方荷,为朕挡了一箭,又为朕引开追兵,两番救驾之功,特封她为熙妃,以贵妃礼……厚葬。”
福全和常宁都愣了。
常宁下意识道:“皇兄,这不合规……”
福全狠狠一把掐在他脏上。
这棒槌,不过是个孤女,没有子嗣,更无亲眷,再尊贵也是身后事,连后顾之忧都无,他反对个什么劲儿!
常宁倒抽口凉气,总算还没笨到家,讪讪在自己嘴上拍了一巴掌,不吭声了。
康熙倒还平静地解释,“朕弃她而逃之前,为保她性命,应了她,也许有刺客听见了也说不准,朕已弃她一次,不可再次失诺。”
福全立刻应声:“皇上说的是,臣和常宁立刻着人去为熙妃娘娘准备棺椁,她救了皇上,这也是她该得的体面。”
康熙没再说话,挥挥手叫两人退下。
李德全恨不能将那荷包一口吞下去,也省得在皇上面前刺主子爷的心。
但令李德全诧异的是,康熙并未露出任何悲情,只叫他将荷包送去给常宁。
洗漱过后,甚至早膳也用了不少,还赏了御膳房。
李德全恍惚了下,以前万岁爷遇上这种事儿,也绝对是最镇定的一个,一如现在这般正常,就像……御前从来没出现过方荷这个人。
可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寻着空儿去找还在养伤的干爹说。
梁九功叹口气,什么都没说,只翻过身避开李德全的时候,努力吞咽着缓解哽住的喉咙。
福全和阿兰泰只用了三天,就找到了泄露消息出去的叛徒,竟然是上驷院曾为皇上牵马的厩夫。
但并非他们查案的能力多高,而是那厩夫被人发现中毒死在了马厩后头。
与他一起死的,还有那日曾为康熙换马的阿敦侍卫,是照影被人动了手脚,才引来狼群。
因阿墩侍卫的职责是在上驷院负责训练和培养御马,此行所有上驷院的官差都被福全押下去审,却一无所获。
只有一个负责打扫马厩的小太监说,看到有两个战死的侍卫最近阔绰了不少,买了好些皮子藏在帐篷里。
皮子找到了,多出来的银子也找到了,可银子上没有任何标记,线索又断了。
康熙倒不意外,以噶尔丹的狠劲儿,收买厩夫掳走那阿墩侍卫的心上人威胁,想得到他的行踪不算难。
那侍卫倒不像噶尔丹的手笔,他心下隐约有数,只按下不发。
赵昌派出三十个暗卫紧盯着喝尔丹,自己带队千里奔袭出去探查,比福全和阿兰泰出息些,查到了那个死去的可怜女子,还有厩夫赌钱被人拿捏住把柄的证据。
只可惜,准噶尔部并没有直接出面,死掉的刺客只能肯定是北蒙人,却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是噶尔丹的人。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