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查出怀孕的孕检报告。但不是她的那份。是与贾皓仁相亲宴上被无名氏寄来的那张一纸报告。
不,不是无名氏。
其实在黄色密封袋的落款处,留下过一个字母“T”。在此之前,每每夜深人静时,朱伊伊一个人打量这份孕检报告,看着字母“T”,都在往谈、谭、檀上面想,仔细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过T字母开头姓氏的人。
原来是她一开始就想错了。
谁说T就一定是姓氏呢。
黑色绒盒里躺着的那枚人鱼钻戒,散发着耀眼的光明,有它专属的名字,Tender.
翌日,食堂的事不胫而走,还传到了高层和总裁办。
彼时,贺绅刚结束跨国视频会议,各部门经理整理完材料后,带着各自的会议记录员和秘书离场。会议室的门关了又开,紧接着响起一阵急促脚步,章特助匆匆走来:“贺总,有件事。”
贺翻开新一季度的合作协议,一目十行扫过,停在落款处,握笔签字:“说。”
"朱小姐昨天中午在食堂跟人起冲突了。"
笔尖倏地用力,刺破纸张,在空白处晕染出一个墨点。贺绅掀开眼皮,眸光犀利:“怎么回事?”
“不太、不太清楚,”迎着凌厉压迫的视线,章特助底气虚了虚,“只听说是朱小姐摔了餐盘,然后跟一个男员工起了争执,但具体什么原因不太明白。”
“昨天中午?”
“是。”
贺绅笔一扔,捞过一边垂挂的大衣,大步流星往外走,会议室的门被蹭的拉开,碰撞到墙,发出重响,会议室里里外外的工作人吓得一抖,屏息,埋首,大气都不敢端一声。公关部经理正在走廊打电话,突然眼前一黑,是贺绅一脸阴沉地从他面前路过,步履匆匆。他愣了愣,哦了声:“贺总这是又忘浇花了啊。”
追出来的章特助:“……”
这个点人都在食堂用餐,贺绅走进电梯,准备按到达餐厅的二楼,手又停下。朱伊伊的性格他了解,不爱听闲言闲语,今天中午大概不会在食堂用餐,而是去公司对面的小餐厅。那家餐厅是她和凌麦常光顾的一家,朱伊伊不止一次提过,价格实惠,味道正宗。
贺绅套上大衣,刷卡出行,从公司旋转玻璃门出来,漫天的寒气与风雪一齐飘来。暴露在冷空气的指骨,冻得发红,在风雪里穿梭没多久,皮肤上覆了一层雪珠。
绿灯通行,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斑马线。
贺绅走在最后,腿长,步子大,几秒便反超,第一个踏进对面街道,走向餐厅。正欲推门进去,余光瞥到一道要出来的身影时,脚步顿住。
他驻足在原地等她。
餐厅门柄垂着风铃,门一开一关,叮咚作响。
室外大雪纷飞,车水马龙,朱伊伊一身橘色卫衣搭半身裙,像是冷漠单调的画作里闯进一抹亮色,青春,灵动,有一股向上的生命韧劲儿,美得如同电影里的一帧剪影。她手上捧着没吃完的酸奶酪,空出来的右手伸进卫衣口袋摸通行卡,时瞬是大集团,出入严格。不经意抬睫,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贺绅,怔住。
“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吃饭?”贺绅踏着雪过来,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皮鞋踩在雪地里,是明显的黑与白,薄冰层碎裂,发出咯吱的声。
朱伊伊有些恍惚。
她呆呆地望着他,心口随呼吸起伏,喃喃自语:“为什么……”
贺绅脸色闪过一丝疑虑:“嗯?”没懂她指的是什么。
朱伊伊动了动唇,欲将所有的疑问悉数抛过去,最好将贺绅砸得措手不及,惊慌失措,只是对视的瞬间,撞入了对方那双深邃眼眸里,金丝边镜框在雪天里折射出丝丝光芒,专注而认真。
声音哑了。
话音断在了唇边。
她藏住那些快要翻涌出来的情绪,盯着雪地:"那你大冷天又为什么出来?"
“找你。”
朱伊伊鲜少与人正面起矛盾,即便是夏宁西那样吐咄逼人的,也不见得有什么大动作。骤听间她在食堂与人起冲突,贺年惊愕不已,怕她受什么委屈,过来看看。他勾起的唇角溢出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