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拖鞋去了沈岁寒家。沈岁寒正在煮姜丝可乐,屋里弥漫着热腾腾的、香甜的味道。
岑绵见他还穿着出门那身衣服,问:“你怎么没洗澡?'
沈岁寒关了火,漫不经心地回:“一会儿冲一把就行了。
他瞟了眼岑绵,疑惑地问:“怎么湿着头发就过来了?,
岑绵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还湿着。
她捻了捻湿漉漉的发丝,迷迷糊糊地回:“我困得都快昏过去了,哪儿还记得吹头发。"沈岁寒从厨房出来,伸手扼住她的手腕,带她去了卫生间:“这样不行,小心着凉。”
岑绵含混地“唔”了一声,没有反抗。沈岁寒找了条一次性浴巾盖在她的脑袋上。偌大的浴巾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岑绵整个人埋在浴巾下面,任由他摆布。沈岁寒站在她身后,用浴巾擦干她发梢的水珠,又拿起吹风机帮她一点一点吹干头发。
岑绵舒服地快要睡过去了,她慢悠悠对沈岁寒道:"沈师傅。以后你要是失业了,可以考虑去发廊当洗头小妹。
沈岁寒轻轻笑了声,不置可否。
岑绵的眼睛在卫生间里滴溜溜转了圈,问:“对了,我刚刚想问你,你平时用什么香水?你的外套好香啊。'“香?”沈岁寒好笑道,“你确定不是臭汗味儿?”岑绵摇摇头:“不是哎,很香的味道。’“你困迷糊了吧,我衣服上哪有味道。‘“不是,就是你身上的味道。”岑绵扯着他的衣袖,扭过头在他身上闻了闻,“就是这个味道。‘沈岁寒:
岑绵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他耳根泛红。他喉间微微滚了下,沉声呵她:“岑绵!’
岑绵眨眨眼,原本就有点迷离的目光此时像是晕了层水雾,湿漉漉地望着他,疑惑地问:“怎么了?"”你像只小狗。’
岑绵朝他皱了皱鼻子:“我就是小狗。’沈岁寒:‘
他一手撑住她的脑袋,强行扭了回去:“别乱动,小心烫着。
岑绵乖乖听话。
沈岁寒道:“我不用香水。可能是洗衣液的味道吧。”“你用什么洗衣液?’
沈岁寒指了下洗衣机的方向。
岑绵拾起洗衣机旁边那瓶洗衣液,看了看,干脆抱进怀里:“我的了。
沈岁寒无奈地笑了下:“好好好,都是你的。"吹完头发,岑绵清醒了不少。
她等不及地跑去厨房喝姜丝可乐,沈岁寒无奈,让她乖乖去餐厅等着,把姜丝可乐重新热了一遍,才拿给她。岑绵捧着马克杯,将里面的可乐一饮而尽。香甜温暖的可乐混着一丝辛辣味,钻进胃里,暖融融的。
她叫沈岁寒给自己再倒一杯。
这回,她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喝着。岑绵问沈岁寒:“那个叫谢铭的,以后会不会再伤害妥妥啊?
沈岁寒没有回答。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杯沿,一下一下,是这片静谧的空气中唯一的声响。
岑绵也没说话。
她其实和他一样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唯一能寄希望于谢铭改过自新。但让人渣反省自己,做个善良的人,无异于笑话。法律可以惩罚作恶之人,却没法预测每个人的邪念,更没法制止某些人将它们付诸行动。岑绵蜷在椅子上,指尖有一搭无一搭地玩着杯子。她嗫嚅道:“为什么有问题的明明是那个叫谢铭的人,却要妥妥为他的错误买单,小心翼翼地生活?她明明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了,为什么还要承受这些?,
沈岁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样的事,他比她见的还要多。
那些在警局里来来往往的人,有穷凶极恶,有一时冲动,有走投无路,有作茧自缚。但更多的,是遭受无妄之灾的人。
他们善良老实,勤勤恳恳了一辈子,却因为别人的贪嗔痴,堕入深渊。
警察可以拼尽全力查明真相,可以想尽方法制止一部分可预测的罪恶,他们努力做到自己的极限。但有些恶,是没有理由的。
他们不是神,无法帮助所有人。
那种无力感再次袭来,令人作呕。
沈岁寒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敛着眸,沉默不语。岑绵也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