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波纹荡开。不过他面上未显分毫,声冷如尖刺,“少拿徐云雾来压我。”
“我就是这个性,处事手法就这样,您要是看不惯就把我送回潮东,我真的无所谓。不过我是真心建议您放低对我的预期,您能指望一个爹妈同时缺席教养的人有多大出息?”
“别把时间花在我身上,纯属浪费。当然了,您执意要浪费,我一做孙子的也拦不住您。”
这个早上,霍星延说的话比过去一周还要多。
霍辉气得心口泛疼,“你……”
想骂他,但怎么都骂不出口。只因霍星延的话勾动了他的愧疚。父母荒唐,受伤的永远是孩子,他根本无从反抗。
霍星延看他这般,心知今早的对峙结束了。
他的唇角若有似无地动了动,随后踱步,眉目冷淡地从霍辉身旁走过。并肩的那一瞬,霍辉清晰地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霍星延随意地冲了凉,换了身衣服。
黑色的,洁净的,宽松的,让他无比轻松。他这才从脏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充电。兜转折腾,手机早就没电了。
妥帖后,他仰头瘫倒在床上,双目盯着天花板。像是在发呆,其实心不静,脑子乱得很。而这一切,全因老爷子的那连番质问,
“昨儿云雾成年礼,你就没想过你缺席她会伤心难过?你失联她会不会担心?”
他想过的,但那个念头很微弱又是一闪而过,根本不足以促使他做什么。可他没想到,一场他没觉得有什么的“错过” 之后,他会为此心烦意乱。
这时霍星延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早上仅仅是一个开始。从这一天开始,徐云雾这个人仿佛不曾在他生命中出现过一般,彻底销声匿迹了。
第一天,他若无其事。
第二天,他开始烦躁不安。
到了第十天,他实在忍不住了,敲响了徐家宅院的大门。开门的是徐家的阿姨,她对他说云雾和她妈妈去了法国,归期不定。
暑假的末尾,徐云雾终于回来了。
他终于如愿见到了她,只是没想到,徐云雾会以一种柔和到疏离的语调对他说,“霍星延,过段时间我就要去法国读书了。”
“再见,还有……”
好好照顾自己。
徐云雾这日着了条薄荷绿连衣裙,青竹一般的清新自带清冷感。风拂过,纱质面料贴向她的身体,肌肤若隐若现,勾勒出一种朦胧美感。
那一瞬,她可与光争艳。
霍星延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又开口,
“怎么这么突然……”
话没完,徐云雾便又开口,“原先就有出国念书的想法了,也一直有在做准备,只不过有些犹疑。”
“现在确定了。”
霍星延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一瞬,霍星延再度尝到了被失落攫住搓磨的滋味。上一次,还要追溯到多年前他生日那天。他多么希望妈妈能记起他的生日,给他买一个蛋糕,多小多廉价都没关系。只要她能记起,买给他,那他的这个生日就是圆满的。
可惜,他的妈妈忘记了。
她凌晨两点才回家,身上带着浓郁的酒气。他故意开着房门,原是为了等待惊喜降临,现在却被后悔啃骨。从那一天开始,他憎恶“生日”这两个字,也不再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心存幻想。他以为他做得很好,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又一次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他想徐云雾留在北城。
他想她陪在他的身边,就像过去的三年一样。
可是他也知道,他没权利要求这些。他是一个连缺席她的成年礼都不愿意打电话同她说一声的怪种。
“很好啊。”
说违心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一旦开了个头,后续就变得异常容易。
“祝你学业顺利。”
“谢谢。”徐云雾朝他笑笑,嘴角弯出的弧度一如从前,可每每看向他时眼中的那一抹独特光亮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