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宁吓了一跳,继而也有些生气地道:“我并没有犯错,而且你说的话本子我也没有看,我这段时日一直安分守己,为何还要抄女诫?”
谢瞻冷笑道:“你的意思是等你犯了错再抄更加名正言顺?像你这种不懂礼数的女子,一旦是犯错,还指不定是什么弥天大祸!你可知你今日为何会变成这样,便是因为自小没人教养你,现在你更应该去自省,若是以后生下女儿养得和你一样,我谢家丢不起这个人!”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神情却极是轻蔑,仿佛她天生便是他口中那般的人一样,像他这样的人,愿意教她去改正做个人,站在她面前的说话都是他的施舍和怜悯。
沈棠宁气得发抖。
她如何便没教养、便不懂礼数了?
在他眼中,她甚至无一可取之处,既然他这么嫌弃她,当初就不要娶她啊,为什么还要为了孩子妥协,她又没有求着他来娶她!
沈棠宁紧紧咬住唇瓣,攥成拳头,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没必要为了谢瞻这种人生气,反正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她就不抄便是了,他还能奈她如何!
谢瞻见她垂头不语,以为她是羞愧心虚,这才满意了,缓了面色道:“我给你十日,十日之后你若再抄写不完,咱们再另算账。”
谢瞻走后,锦书和韶音都走进来,暗自庆幸今日两人没发生什么争执,孰料沈棠宁蓦地将手边的书都扫下了桌去。
坏胚,这个坏胚!
委屈、难堪、愤怒,自嫁进谢家之后所受的所有委屈一齐涌上心头,悲从中来,沈棠宁再忍不住,泪水竟如决堤般从眼圈里滚了下来。
两个大丫鬟见状面面相觑,极是心疼,忙搂住着沈棠宁好一番安慰轻抚,直过了好一会儿沈棠宁的哭声才止住。
锦书说:“他又欺负姑娘了?”
韶音问:“是不是他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沈棠宁哭够了,抹干净泪,心头无尽苦涩。
其实她早该习惯了的,从小到大这些话她听过无数遍,早就该习惯了不是吗?
不过从谢瞻嘴里吐出来,格外刻薄难听便是了。
沈棠宁苦笑一声,让锦书帮她把女诫从地上重新捡了起来。
“我没事,算了,你们也都早些休息罢。”
……
大约是孕妇的情绪格外敏感易波动些,沈棠宁消沉了几日,心情逐渐恢复如初。
她不想得罪谢瞻,和他起冲突,再者以后也不会与他一起过日子,得过且过便罢了。
一百遍女诫不是个小数目,锦书和韶音都识字,争着想帮她抄,沈棠宁担心谢瞻刁难她,坚持自己抄写,一晃十日就过去了。
锦里开芳宴,兰缸艳早年。
褥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正月十五,上元夜。
朝堂官员皆休沐三日庆祝上元,京都城中接连点灯三夜不绝,街市看灯的游人如织,男女混杂,香尘不断。
临近傍晚,月落山正昏,瑰丽的晚霞铺满了天际,丫鬟们捧着珍馐美味瓜果香点鱼贯而入,中央的雕花梨木四季富贵圆桌旁按照尊卑长幼的顺序大家分坐。
谢嘉妤坐在沈棠宁的旁边,她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一桌子的美味,伸长脖子不断地向窗外望去,兴致勃勃,春光满面。
“娘,吃完晚饭我们一起出去赏灯吧,你看外面灯都点起来了,亮得跟白昼似的!”谢嘉妤对着王氏撒娇道。
王氏心知肚明女儿急着出去找谁幽会,挑挑眉,搂着十二郎道:“你弟弟还小,我得在家看着他,你想去自己出去玩儿吧,问问你爹答不答应。”
谢嘉妤连忙期待地看向谢璁,谢璁皱眉道:“这么冷的天,几盏破灯有什么好看的,你一个女儿家乖乖待在家里最好!”
王氏见女儿面露失望,又不忍心了。
“嘉妤想去就让她去吧,总拘在家里做什么。”
“她往外跑的时候还少?看看她几个姐姐哪个出阁前不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