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侧尽头处则堆着数十个草垛,中间七八个围成半弧形的箭靶,严寒的冬日里几人竟赤裸着上半身围在一处比赛射箭。
谢家子弟芝兰玉树,个个生得俊美无俦,大家平日里风度翩翩,站在一处有如玉山上行,光彩照人,脱了衣服更显蜂腰猿臂,浑身的肌肉劲瘦有力,阳光照耀在他们大汗淋漓的后背上,小麦色的肌肤青筋毕露,竟叫人不敢直视。
锦书只看了一眼便慌忙红着脸扭头跑了。
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不知有人说起了什么,当中一人哈哈大笑道:“……二哥娶了这京都第一美人,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我看也不尽然,二哥分明和成婚前一样,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随心所欲,哪里像我们,比那未成婚的时候还要逍遥!”
谢四郎边说,边朝着谢瞻挤眉弄眼。
通常男人们围在一处,不是谈论朝堂政治就是对女人评头论足,话题贫瘠得很。
提起美人,大家一个个可都不累了,瞪起眼睛来。
在场的几个谢氏子弟中,除了谢睿年纪到了还没来得及说亲事,其余几位爷不是有了未婚妻便是英年早婚。
谢瞻常年在外征战,常令瑶又是明年才到及笄的年岁,孝懿皇后在世时便发话,比谢瞻年纪小的兄弟们不必等他,到了适婚的年纪可挑选符合心意的女子成婚。
即使没成婚,大家族的子弟婚前房里养个把通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偏谢瞻常年不在家,房里连个近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谢四郎忍不住凑过来问道:“都说二嫂生得国色天香,我看二哥却从没放在心上过,莫非二哥喜欢的是那等烈性胆大的美人,对二嫂这样温柔端庄的大家闺秀不感兴趣?”
谢四郎担心触及兄长心事,没敢说出常令瑶的名字,谢瞻从小性子就沉闷冷淡,提到女人的事情更是不耐烦,而永宜县主常令瑶天性活泼,最爱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什么帕子香囊塞进谢瞻手里就不肯再收回去。
哪怕谢瞻对她并不热络,下一次她依旧又会凑到他的跟前来,像个小尾巴一样甩不掉,这也是孝懿皇后看中常令瑶的原因之一。
谢四郎这意思,沈棠宁虽然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却是个无趣寡淡的木头美人,所以谢瞻才会对她不屑一顾,其实他喜欢风骚娇俏的!
众人都伸长脖子等着谢瞻的回应,毕竟这位京都第一美人先前他们也只是多闻其名少见其人,心痒难耐,好奇极了。
谢瞻淡淡地道:“沈氏,她不算是个美人。”
“叮”的一声,谢睿手中的箭射偏了,歪着插进箭靶子虎相的嘴巴上。
谢三郎不明所以,拍着谢睿的肩膀道:“七弟,你这射艺可要再精进精进了,怎么比上次射得还要偏!”
在一众兄长们的调笑声中,谢睿羞耻地抬眼,正对上谢瞻那双幽黑的凤目,谢瞻自然也在看着他笑,只是他的唇畔却噙着丝仿若挑衅般的笑。
谢三郎叫道:“二哥,到你了,你快示范给七弟看看,就算射不中靶心,这箭也不能射歪啊!”
谢三郎话音刚落,谢四郎突然一个箭步跳过来,似乎有些激动,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哎,你们看那边,谁来了,是不是不是二嫂和她的丫鬟们?”
谢睿浑身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
她、她怎么来了?
几人闻言都朝着左手边望去。
小校场地势高,向下看去时对侧的景象便叫几人尽收眼底,梅林和松林之间伫立着一片姿态各异的太湖石,一个身穿豆绿色绣花镶领对襟比甲的女子歇在一块太湖石上,中间站着两个小丫鬟在说话。
谢三郎疑惑道:“好像还真是她,你这厮!怎的光靠一个背影认出的是二嫂?”
谢四郎嘿嘿地笑,没说话。
沈棠宁乌发如云,一身雪白肌肤,谢府中和她一样白净的女子不少,但是像她这样既有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又白得欺霜赛雪的女子却并不多见。
谢四郎眼珠子一转,故意大声催促谢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