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意中人(2 / 3)

何不同舟渡 羡鱼珂 1899 字 7天前

他确定谢却山是个卧底,这才是这个局无法撼动的底层逻辑。

既然是卧底,谢却山就不可能真的和秉烛司的人厮杀,也不可能出卖禹城军,他受了那样重的伤,只可能是他自愿的。那么有什么是他折了半条命都想掩护的?

那个本该待在谢家,后来却神秘消失,又去禹城军报信的女人。

他们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合作的关系——甚至远超过合作。那个女人,既然能拿让谢却山以命相搏,重要性不言而喻。

只是,在当事人承认之前,这也终归只是他的推测而已。既然是推测,就有可能出错。

她可能只是谢却山用之则弃的一枚棋子,他的伤,可能另有隐情。

他要继续赌下去吗?

如果坚持要布这个陷阱,就是把完颜骏也拖到了局中来,事情若照着他设想的方向发展,那他赢得盆满钵满,但若谢却山没有来,他将同时得罪谢却山和完颜骏。

加上先前上元夜画舫的事,他狠狠坑了鹘沙一笔,鹘沙对他不可能没有怨气。

此计一旦失败,他将得罪岐人高层的三个大人物。

最可怕的是谢却山,归来堂已经向他亮出了爪牙,而谢却山要反扑不过动动手指的事。章月回能量再大,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商人,不可能与整个岐人军队为敌。届时最好的情况,是能灰溜溜地离开……最坏的情况,他连命都保不住,整个归来堂产业被岐人吞掉。

这也正是骆辞无法决断,一定要将章月回请回来的原因。

若是寻常人,走到这一步,就该被谢却山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乖乖把人送到他面前,任由他处置,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章月回,偏偏是个天生的赌徒。

章月回皱眉稍一用力,便将插在骆辞肩上的铁钳拔了出来。血溅了他一脸,这张风雅的脸此刻显出了不同寻常的疯狂。

骆辞闷哼一声,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口,当即跪下来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请东家责罚。”

章月回揩了揩脸上的血迹,根本擦不干净,反而糊了一脸血色。他此刻倒是笑了起来——示威么?

好得很。

终于到了亮刀子的这一刻了。那副皮囊下到底藏的是什么人心,那颗心又能舍弃多少东西。赌得越大,他便将得失彻底抛之脑后,越觉得刺激。

“去将完颜大人请来。”

“东家——”骆辞惊讶地仰头,“这太冒险了,来日方长,会有更好的时机。”

“来日方长?”章月回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竟大笑起来,眼底却幽深得如一潭死水,“这世上多的是来不及的事。”

谢却山说得一点都没错,惊春之变害死了他的家人,他耿耿于怀。谢却山虽不是罪魁祸首,但事情或多或少因他而起,他应该为此谢罪。

章月回就是个疯子,筹谋了这么多年,并非为了手上那些数不完的财富,而是为了终有一天,将所有筹码都推上桌。

要么他独自一人毁灭……要么,大家一起毁灭。

总归是酣畅淋漓过了,这人间本就没什么值得贪恋的。

骆辞还想说什么,但他终归只是一个小卒,东家已经做了决定,便是落子无悔了。

骆辞离开后,周遭倏忽都安静了下来。

章月回走出那间孤室,静静地站在错综复杂的过道里,满室的腥味都开始蠢蠢欲动,仿佛黑云欲摧城。

他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他的血液都在沸腾——这是一个押上所有的赌徒在等待开局的那一刻。

此刻的他是空心的,掏出了所有的血肉,连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风都能贯穿他空荡荡的身体。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风筝,不顾一切地要往天上白玉京飞去,哪怕那海市蜃楼背后是地狱的入口,他也要去闯一闯。

然后他的目光鬼使神差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牢中——一个女人寂静地伏在地上,像是没了生机,后背偶尔轻微地起伏着,昭示着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