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惊恐的瞳孔中映射出匪徒的影子。
只见匪徒心口正插着严从宽手里的那把精致镰刀。
温热的血从匪徒心口流出,正顺着严从宽双手滴落。
滴滴答答的落在严明身上。
吓死他了,吓死他了,他刚才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儿子被匪徒杀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都缺了一块,似乎是要失去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东西。
恐惧、无助将他包围。
看到严从宽的那一刻,他只觉周身温度都在回升,好似寒冬里遇到了暖阳。
没事,宽儿没事,太好了,宽儿没事儿。
他心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甚至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严从宽还在奋力往外抽镰刀,不过刚才情况太紧急了,他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将镰刀扎入匪徒身体。
这会儿他只觉得浑身发软,镰刀竟然卡在匪徒身体里抽不出来。
那种刀尖刺破皮肉的感觉在他手掌传递到内心。
原本,他将镰刀横握身前,是为了对付唐思的。
他虽然心里喊着杀死唐思,但其实严从宽只是给自己壮胆,一个八岁的孩子,甚至都不知道刀砍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觉。
唐思带着匪徒冲过来的时候,没有丝毫停顿。
严从宽却犹豫着镰刀要不要挥出。
没想到,唐思竟然被绊倒,不仅如此,还拿他那个不争气的爹当靶子。
匪徒的刀眼瞅着就要砍下他爹。
这一刀真要砍下去,他爹肯定会凶多吉少。
虽说他爹以前很不是东西,但刚才严明也是明知危险,真要来照顾他和娘。
也许是本能反应,严从宽毫不犹豫助跑一下,镰刀直接刺进匪徒心脏。
匪徒哪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孩子手里。
临死的时候,他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就…就这么…死了?
严明突然上前,一把将严从宽搂在怀里。
感受到严从宽的体温,他才知道,他的宽儿真的没事。
谢天谢地。
不仅没事,宽儿还将匪徒杀了。
他儿子救了他。
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不断冲刷着他的大脑,刺激着他的泪腺。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湿了一片。
因为杀了人,正无措的严从宽,身边传来父亲的气息,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安稳。
突然,那些恨意就消散了大半。
至少,生死关头,他爹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按这么说的话,他爹也不是完全没救。
不过……
想起以前的事儿严从宽就生气。
他耸耸肩,试图将严明弹开,他快被严明勒的喘不过气了。
没事儿抱
他那么紧干什么。
严从宽板着一张脸,声音有些不耐烦:“勒死我了,滚!”
严明讨好道:“松松松,马上松。”
他恋恋不舍的将手松开,抱着自己儿子的时候,他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以前他怎么就没感觉到呢?
不对,以前他也感觉到的。
他盼着儿子出生,自认为也对儿子极好,但就是猪油蒙了心,只要涉及到大房的事儿他就默认让儿子受委屈。
不仅如此,他更是在儿子痴傻后,对这个儿子彻底放弃,完全不管不顾。
只因为,儿子成了他在大房心里的又一个污点。
每天听着大房各种诋毁儿子的话,慢慢就让他觉得,儿子痴傻,是儿子的问题。
是儿子对不起他。
现在想想,他真是混账。
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对儿子的做法,又比大房对他的做法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