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例也有二两作为零用。

那衣裳都是鹅黄，浅绿，素白，都是颜色素净的，可见记挂着她还守着孝，真的上心的。

洗过身子，林雾夕素着一张脸，黑如绸缎的长发简单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一个髻，一朵小白花鬓在头上，正看着小丫鬟们帮她整理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

“姑娘……”

紫鹃从外面进来，小声道，“表少爷来看你了。”

大晚上，男女有别，林雾夕实在不想看见他。

但如今她是客人，又怎能将主人拒之门外？更何况，人家还救了自己一命。

有什么东西比性命更重要吗？没有。

所以林雾夕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开口让小丫鬟们各自回去休息，明天再整。

而她自己坐在贵妃榻上，拿起一边还没绣完的绣品，就着蜡烛的灯光一针一针地穿起来。

女子穿着一件素白纱裙，身姿纤细，皓白的手腕戴着一个藕粉色的玉镯，另一只手正熟练地穿针引线。

褚砚过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看见是他，也仅仅抬眼瞥了他一眼，并不像之前那般亲近了。

“表妹。”

褚砚一时有些尴尬。

毕竟，这是他头一回进女子闺房，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晾了他足足一炷香，林雾夕才惊讶开口，“表哥干站着不累吗？”

褚砚：“……”

褚砚轻咳一声，“我听妹妹说你喜欢看书，我寻了几本话本给你解闷儿。”说着，他将几本包装精美的书放在桌上。

林雾夕轻轻哦了一声，“多谢表哥。”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褚砚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

他走近了几步，在一旁坐下。

“表妹绣的什么，真好看。”

林雾夕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淡淡，“我原先不知表哥已娶亲，也没准备见面礼给表嫂，只好亲手绣张帕子当做见面礼。表哥，你说表嫂会喜欢吗？”

褚砚：“……”

两人对视了一眼，林雾夕忍不住白了他一下，“你说啊，表嫂会喜欢我送的帕子吗？表哥不会是说不上来吧，按理说，表哥是表嫂最亲近的人，最该明白她的心意了吧？”

褚砚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一口气憋在胸口，好不折磨。

过了好一会儿，他强转话题，“表妹，这会儿天黑光线不好，你还是不要绣了，小心伤了眼睛。”

林雾夕扯了扯嘴角，反问：“哦，那见面礼怎么办？”

褚砚随即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放小桌上，“这个你拿去。”

林雾夕“呵”了一声，“这一看就是男子用的东西，你送了我，我送了表嫂，表嫂再送你，表哥你可真有意思。”

褚砚顿了顿：“……那要不，我出去买？”

然而，林雾夕却依旧冷淡，“不麻烦表哥了，天色已晚，表哥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褚砚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如此多变。

长大后的初见他没认出人来，当时只觉得这女子貌美，温婉中故作坚强，后来认出人了她变得柔弱无助惹人怜，如今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

褚砚眼神暗了暗，但还是点点头，“咳，那我便不打扰表妹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