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空旷的私家马路无人打扰,两人在风里拥抱着彼此。
就这样不知道抱了多久,贺庭洲的身体慢慢有了温度。
霜序忽然道:“你能不能自己跳两下?”
贺庭洲挑了下眉:“为什么要跳?”
“我抱不动你。”霜序说,“你可不可以自己抖一抖?”
抖一抖,把藏在心里没说的话告诉她。
贺庭洲没作声,过了几秒,也许更久,他慢慢地从她肩上直起身来。
霜序望着他,杏眼里是一片纯粹而认真的关心。
“你总让我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有什么想法都要说出来,不能自己憋在心里。可是我也一样想要了解你,想要知道你在怕什么,想要知道什么在困扰你。”
她问他,“贺庭洲,你愿意告诉我吗?”
清风过耳畔,树影在头顶窣窣地响。
那阵安静在两人之间持续了很久,贺庭洲的眸色像是被墨侵蚀透了,太过深暗以至于让人看不清。
他声线温柔到了极点,却说:“我的一切你都可以知道。只有这件事不行。”
霜序期待落空,但他的回避似乎也不算意外。
像贺庭洲这样的天之骄子,在许多人眼中强大得可恨,在许多人眼中富有得可妒,但从无人知晓,他在六岁被绑架后经历了什么。
那是贺郕卫的功勋章,同时也是贺庭洲的创伤。
荣耀的故事总是被人传唱,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妈妈牺牲在边境的缉毒行动之中,可到底是怎样牺牲的,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就像一条绳索被拦腰斩断,后面的部分凭空消失了。
不了解贺家的人坚信她被毒贩报复残忍杀害,越是与贺家熟悉的反而越三缄其口。
这件事的内情就连岳子封都不知道。
贺庭洲对任何事情都不走心,唯独这件事,是不能触碰的雷区。
霜序想去了解他,了解那些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东西,但她不敢轻易去揭他的伤疤。因为她知道那下面的伤口一直没有长好。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霜序问,“那你现在有开心一点吗?”
贺庭洲说:“开心死了。”
那也不至于。霜序哄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嗯。”贺庭洲应了一声,手依然搂着她腰,不动。
霜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他的脸:“你乖一点。我明天就回去了。”
贺庭洲慢腾腾地把披肩摘下来,缠到她身上,把她两只胳膊都捆进去,包得像个粽子。
然后握着她双肩,把她转了一百八十度,面朝回路。
霜序正要抬脚,耳朵忽然被他手掌捂住。
周遭的声音全都消失了,贺庭洲说了句什么,那声音像被一层防护罩隔绝,裹在风里闷而含混。
霜序的心口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头顶落下一个温热的缱绻的吻,贺庭洲松开她耳朵,把她往前轻轻送了一把。
“好了。回去吧。”
霜序被推着走了几步,回头看向他。
她没说话,就那样抬着眼睛直勾勾地看他。
贺庭洲知道她听见了。
他不想把那句话说得太早,他们开始的节点不同,情感的厚度与长度也不相同。
他不想像那只翡翠镯子一样让她感到压力,他可以等她的步调,等她慢慢走到同样的位置。
但今晚他很想说。
霜序看了他一会,转身朝回家的方向走。
走出十几米后,她再度回头。
贺庭洲仍然靠在车上,万岁蹲在他腿旁,和他一起目送着她。
已经将近凌晨三点,过不了多久就会天明,这个夜晚已经过去一半,不会太漫长了。
可她犹豫片刻,依然被一股冲动占了上风,调转脚步大步走回去,把手从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