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假期，功课却怎么也赶不上。

张华每天的话萦绕耳畔。

“一天天在房间里也不见出来看看弟弟。”

“弟弟放假了也不看看他。”

“读书读书，也不见读得什么样啊。”

“跟她爸一个样，都是没出息的。”

很多时候，张华抱怨完，敲敲陈夕的房门，然后就会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

陈夕也就不得不走出去，看着安安，陪他玩。

有时候张华赢了钱，脸上便笑盈盈的。陈夕只有在那时候才觉得那是妈妈。

大多数张华是输钱的，一回家就开始发脾气，安安小，看到张华就大哭。陈夕只好抱着他回房间，一边看着一边写作业。

只有陈铭回家，陈夕才轻松点。

熬过了冬季，迎来春天，又挥别春光，留住夏季。

陈夕高三的最后一学期，反反复复发烧，人家三点一线，她直接活成了两点一线——医院和学校。

张华的絮絮叨叨依然在耳畔，陈夕时常感受到那种明明有空气但却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高考那天，下了一场久违的雨，陈夕走出考场，高烧不退的她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原来高中三年，恍若隔世了啊。她没跟谁告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陈铭回家，等待成绩的那些天，她练车，考驾驶证。

六月底，成绩出来，比预想的少了五十分。于是她在这场备战了十几年的战场上，战败了，没有幸运和神明的眷顾。

李晟考得很好，打算去北海的大学读法。她始终没告诉李晟，她自己的任何一点消息。

“小夕啊，要不要考虑一下复读？”

“你看你这次，状态不好，有影响。”陈铭拿着复读学校的报名表，好心劝说。

“爸，我不想重来了。”她不想重来那些日子，暗无天日的只知道刷题。她不想重来，再看到那些压力，南河一中的头衔太重，压了她整整三年。她不想再看到那些起起落落的排名，那些吊在成绩单上的未来。她也不想再承受张华那些目光，听到那些永远别家的孩子。

生生复生生，她再也不想重来。